顧清墨從一開始就發現了兩人,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所以也沒有去管。

    只是她不太明白阮心瑤爲何一直趴在窗戶那不進來。

    陌初黎的粥還沒有喝完,顧清墨見他不想喝,也沒有勉強。

    放下碗,就走出了房間,拐個角就能看到正在拉扯的公冶煥和阮心瑤。

    “你們在幹什麼?”

    阮心瑤見他們被發現了,趕緊一巴掌拍掉公冶煥作怪的手,跑到顧清墨身前。

    顧清墨越過阮心瑤,看向一臉控訴的公冶煥。

    阮心瑤跟藥神谷可不一樣,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劍修,哪裏像公冶煥不堪一擊。

    剛纔阮心瑤那一巴掌可不重,就是聲音響了點。

    “師兄,我是來送東西的,”阮心瑤拿出來兩個做工精緻的香囊,“這是雲塵姑娘做的,讓我送過來給你和初黎。”

    顧清墨從來不覺得雲塵會送一些無意義的東西,“她爲什麼不自己送來?”

    阮心瑤頓時笑了起來,帶着幾分揶揄,“師兄,你是不是想見雲塵姑娘,我還從來沒見過你身邊出現過女人,是不是……”

    阮心瑤說到一般就卡住了,顧清墨那雙清清冽冽的眸子落在身上,總有一種被看穿的窘迫。

    “好啦,是雲塵姑娘說要避嫌,就拜託我送過來了。”

    阮心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有那麼點委屈。

    公冶煥作爲一個疼媳婦的好男人,這個時候自然要維護心尖尖上的人。

    “顧清墨,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公冶煥攬着阮心瑤的肩膀就準備走。

    顧清墨這才緩緩開口,平淡冷漠的嗓音如一顆驚雷落了下來,“初黎,你們幫我照顧一下。”

    公冶煥趕緊退了回來,“你什麼意思?”

    “我先走一步去找楚旭,初黎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顧清墨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打算,就算楚旭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時間一長就不一定了。

    公冶煥沒有阻止顧清墨的理由,不過——

    “你認路嗎?”

    不識路是顧清墨的硬傷,事實證明,太宅也不是件好事。

    “你畫張地圖給我。”

    公冶煥沒答應也沒拒絕,“我叫人跟你一起走吧,正好還能和我的人會和。”

    顧清墨點點頭,沒拒絕。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吧。”

    “現在?”

    “嗯。”

    現在天都黑了,雖然夜路對他們的影響不是非常大,但總歸沒有白天好。

    “這麼趕?”

    人都沒有下落,現在過去又能做什麼,不過乾着急。

    不過,顧清墨是打定了主意,現在就要走。

    “快些把人叫來……”

    “師父,我要和你一起走。”陌初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窗邊,身上還披着一件外衫。

    藥神谷夜裏水汽重,溫度會偏低,顧清墨看他帶着傷過來吹涼風,眸中的光明明滅滅,“你還受着傷。”

    陌初黎神色倔強,“師父,我見過擄走楚旭的人,帶上我還可以指認他們。”

    顧清墨看着他,“我記得擄走楚旭的,是血傀儡吧。”

    “是。”陌初黎快速應聲,這件事大家都知道,沒什麼需要補充的。

    顧清墨又問,“血傀儡的操控者露面了?”

    陌初黎一僵,老老實實回答,“沒有。”

    接下來也就知道答案了,血傀儡那東西是沒有臉的,想要只認是不可能的,所以陌初黎的理由不成立。

    “回去躺着。”顧清墨見陌初黎站在窗邊一動不動,聲色轉冷。

    陌初黎還想再努力一下,剛纔他雖然把自己蒙着,但是六感清明,將他們三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本來他還不會有什麼,但是聽到顧清墨打算丟下他自己走的時候,心裏就燃起了莫名的恐慌。

    而且,他這幾天還聽到了別的傳聞,整個藥神谷都在傳。

    “師父,別丟下我。”

    顧清墨看過去,陌初黎拉住了她的衣襬,低垂着頭,看不到臉。

    濃密柔順的長髮披散開來,顯得孩子有些單薄,可憐兮兮的。

    顧清墨雙眸一花,好像看到了一剎那的重影,單薄的、拉着自己的孩子,與現在的陌初黎重疊。

    公冶煥見氣氛不太對,就趕緊拉着阮心瑤走了。

    阮心瑤有些不滿公冶煥擋着她看陌初黎撒嬌,“公冶煥,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我們該回房了,”公冶煥見阮心瑤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勸你不要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了。”

    阮心瑤甩開公冶煥,有些不滿,“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嘛,就說不可能。”

    自家夫人一直都是被寵着的,脾氣偶爾也會有點驕縱,公冶煥知道她還是會講道理,只是不服輸罷了。

    “我知道,你想撮合顧清墨和雲塵姑娘,”最近谷裏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因爲影響不大,所以他一直沒有管,“但是你要想想,你真的可以這樣做嗎?”

    阮心瑤瞪着公冶煥,她心裏其實都清楚。

    顧師兄修的是無情道,一旦動情便會毀了道心,散了修爲。

    但是,她就是希望能有人一直陪在師兄身邊,因爲不管看多少次,那個背影總讓她覺得很寂寞。

    公冶煥見阮心瑤無聲流淚,自己也開始心疼,趕緊把人摟在懷裏,“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是想顧清墨好,但是啊瑤兒,這世上有得便有舍,既然他承了那份責任,那麼他就要捨棄一些東西。”

    顧清墨以前對誰都不上心,就算是柳卿柏,也只是在實行一個師弟、一個修真界最強者的責任,他沒有把心放在任何人身上。

    但是,公冶煥發現,顧清墨對這個徒弟很上心,會因爲他受傷焦急、因爲疼痛而緊張,這不像那個冷冰冰的劍峯峯主。

    阮心瑤以前跟顧清墨接觸很多,思想上沒有他們死板,就算是撮合兩個男人在一起這種事,公冶煥相信她真的幹得出來。

    雛鳥長大終究是要離巢的,到那個時候顧清墨就又會變成一個人。

    能讓陌初黎留下來的最好的辦法,那就是撮合兩個人在一起吧。

    公冶煥嘆了口氣,在其位謀其職盡其責,他深有體會。

    ……

    另一邊,顧清墨和陌初黎還在拉鋸戰。

    “鬆開。”顧清墨盯着那隻毛茸茸的腦袋。

    “不松。”陌初黎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爲什麼這麼犟,但就是不想讓顧清墨離開。

    兩個人僵了一會兒,顧清墨才說道:“你不鬆開袖子,是想讓爲師翻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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