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初黎盯着自己抓住顧清墨的手,有種想要剁了的衝動。

    他今天怎麼回事,爲什麼老想讓顧清墨留在身邊,這沒有道理。

    顧清墨見小徒弟一隻拽着自己,愣是不鬆手,因着雙手都纏着繃帶,捏住衣袖的三根指頭,她隨便一甩就能甩掉。

    但是看着低垂的小腦袋,不動也不說話,就像是靜默的倔強。

    微微嘆氣,反手握住陌初黎的手腕,輕輕往身前一拉。

    緊接着另一隻手攬住陌初黎的腰,向上一提,就把人給抱在了懷裏。

    就像大人抱着小孩的動作,儘管陌初黎現在已經是少年模樣,但是被顧清墨輕輕鬆鬆抱在了懷裏。

    一手扶着腰,一手託着臀。

    陌初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環住了顧清墨的脖子。

    顧清墨一直沒有過問陌初黎爲什麼會突然長這麼大,從一開始樂青顏就說過,這孩子的身體很奇怪,只是不知道具體原因罷了。

    而且——

    顧峯主顛了顛陌初黎,有些不太滿意,“太輕了。”

    陌初黎反應過來,感覺到腰側和身下的溫涼,隔着一層薄薄的裏衣傳了過來,頓時氣血上涌,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見懷裏的少年掙扎着想要下去,顧清墨顧及他身上的傷,只是輕輕拍了拍,淡聲道:“別鬧。”

    陌初黎一瞬間便僵直了身子,顧清墨拍的地方……

    堂堂前魔尊大人被拍屁股了,這……太羞恥了!

    顧清墨見陌初黎突然僵住,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只當孩子乖巧。

    不過,這脖子上的紅,正在蔓延,連帶着將耳朵也染上了色。

    好在現在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不然還不知道第二天會有怎樣的傳聞。

    事實證明八卦是每個人的特質,不管在哪裏都有很多傳言。

    顧清墨把陌初黎放到牀上,給他蓋好被子,便坐在牀邊不動了。

    陌初黎現在窘迫的要死,把自己的腦袋蒙在被窩裏,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沉悶,“師父,你……不去休息嗎?”

    顧清墨很實在,“剛剛是你拉住爲師,不讓爲師走的。”

    陌初黎:……

    很好,窘迫的氣氛瞬間沒了。

    陌初黎還蒙在被子裏,想着怎麼讓顧清墨離開。

    就算是很親密的人,在休息時被對方一直盯着想必也會有些不自在。

    只是,他還來不及找到藉口,眼前便是一亮。

    顧清墨把被子拉開,微涼的手撫上毛茸茸的腦袋,“不要總是把自己悶在被子裏,不好。”

    陌初黎盯着顧清墨,總覺得這一幕好熟悉。

    “怎麼了?”顧清墨見陌初黎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沒,沒什麼。”陌初黎轉過身背對着顧清墨,閉上眼不知不覺便睡過去了。

    ……

    另一個房間,雲墨一直在鬧雲塵,就是不肯乖乖睡覺。

    “墨兒,夜深了,不許再胡鬧。”雲塵按住雲墨一直亂蹭的小腦袋,絕色的面容滿是寵溺。

    雲墨很不滿的抱住雲塵的腰,開始撒嬌,“三姐這麼久沒見我,都不說想我。”

    雲塵的笑容越發溫柔,但是腹黑的本質並沒有什麼改變,“不過半月而已,彈指即逝。”

    “哼!三姐欺負我!”雲墨開始胡攪蠻纏。

    外面半月,祕境一年,對雲墨來說確實有些久。

    雲塵拍拍她,“好了,鬧夠了也該休息了。”

    從頭到尾,雲塵都是一副很寵溺的模樣,但是卻沒有一句話是正面回答雲墨的。

    雲墨安靜了一會兒,悶悶的問道:“三姐,陌初黎身上的情魄開始甦醒了,時間是不是快到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雲塵盯着自家妹妹的小腦袋,眸中幽藍的光芒明明滅滅,“快了。”

    雲墨對個答案並不滿意。

    同一片夜空下,星漢燦爛,人心卻複雜多變。

    柳卿柏看着自己面前的兩封信,俊朗溫和的面容染上幾分愁容,“師父,那個人說的命運,終於要開始輪轉了,但是我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我是不是很沒用。”

    主峯上從來只有峯主一人,根本沒有人能知道柳卿柏現在的喃喃自語。

    ……

    翌日,陌初黎很早就醒了,比往常醒的還要早。

    睜開眼時,還是一片漆黑。

    “醒了?”黑暗中傳來顧清墨冷淡的聲色。

    “嗯,”陌初黎愣了一下,“師父一夜都沒有休息嗎?”

    到了顧清墨這種境界,即便一段時間不休息,也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

    只不過,休息歸休息,幹坐一晚上可不是顧清墨會做的事。

    顧峯主把手擡起來,沒有說話。

    黑暗中,陌初黎看不真切,不過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竟然是握着顧清墨的手在睡覺,而且抓的很緊。

    “你昨晚做噩夢了,一直抓着爲師不放手,”顧清墨面無表情,聲音平淡,愣像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復讀機器,“而且還說‘師父,不要離開我’‘師父,我錯了’這樣的話。”

    陌初黎嘴角微抽,他覺得顧清墨在放屁,他昨晚做夢了爲什麼他自己不知道。

    但是,顧清墨是這種會睜眼說瞎話的人嗎?

    陌初黎結合在萬劍宗的那一年經歷,表示——也不是沒有可能。

    相比於陌初黎,顧清墨的夜視能力非常好,清清楚楚就能看到小徒弟的怪異表情。

    “所以,你做錯了什麼?”

    “啊?”

    陌初黎懵了,他做錯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幹啊?

    顧清墨在辨認陌初黎的表情所表達的意思。

    然後,兩個人面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心裏卻在說道——

    陌初黎:難道顧清墨在詐我?好像也不對,他沒有什麼能詐的!

    顧清墨: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初黎的神情一點都不像在作假……

    兩個人的思維完全不在一條交際線上。

    ……

    天矇矇亮時,顧清墨就把公冶煥從牀上給叫了起來,讓人把東西都準備好。

    公冶煥因爲抱不到媳婦而一臉不爽的看着顧清墨,不過說話時還是有幾分關心的,“你怎麼突然改主意把徒弟帶上了?”

    顧清墨望向坐在院子裏,被當成脆弱小獸對待的陌初黎,“他離不開我。”

    公冶煥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行吧,你高興就好,不過我想問一句……”

    “什麼?”顧清墨懶懶散散的掀了下眼皮。

    “你對陌初黎是什麼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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