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公子看着陌初黎在顧清墨後脖子上留下的紅印，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你這徒弟對你有什麼心思？”
按照小姐的預測，現在應該知道了纔對。
但是顧清墨這樣子可一點都不像知道的。
“賀公子知道？”顧清墨不答反問。
賀公子挑眉，沒有回答，而是轉移話題，“你這小徒弟突破怕是要花上不少時間，你就這麼陪着？”
“當然不。”顧清墨就算陪着也做不了什麼。
“不幫你的小徒弟擋擋劫雷？”
一般情況下，做師父的都會幫徒弟擋劫雷，免得徒弟一不小心被劈死。
但顯然，顧清墨並不這樣想。
“劫雷是他自己本來就應該受的，也是他該承的，總不能每次都要我這個做師父的幫他擋，不然他該如何成長。”
賀公子吹了一個口哨，輕佻又懶散，“顧峯主真不愧是修真界楷模，就算對弟子也這麼嚴厲。”
聽着賀公子相當敷衍，甚至陰陽怪氣的恭維，顧清墨面無表情，“你羨慕不來的。”
賀公子：……這跟羨慕不羨慕有什麼關係？
這是找徒弟又不是找不伴侶。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期間賀公子可沒少找話題，但顧清墨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一人喝酒，一人品茶，愣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聊了五天。
“我說，我們聊着這麼久，怎麼也算朋友了吧。”賀公子看着聚集的烏雲，時不時還閃過雷電，不緊不慢的問道。
顧清墨緊緊盯着聚集的雷雲，雖然嘴上說應該由陌初黎自己扛過去，但是心裏還是會不放心。
“是麼，但是身爲朋友，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叫朋友？”
賀公子的全名至今沒有人知道，就和百鶴閣背後主人一樣神祕。
說起名字，賀公子面上有些不自然。
顧清墨看他這樣就來了幾分興趣，“不能說？那就算了。”
賀公子抹了把臉，“做朋友嘛，不一定就知道名字，心意相通就好。”
顧清墨指了指賀公子面前的茶，“既然如此，我們就以茶結友，如何？”
賀公子眼皮跳了跳，“茶涼……”
顧清墨立馬重新倒了一杯，“熱了。”
賀公子：……
其實他可以拒絕的，但是結友這話是他自己說的，現在認慫，打臉是其次。
主要還是不想在顧清墨面前認慫，“小白。”
顧清墨：“嗯？”
賀公子：“我的全名叫賀小白。”
顧清墨：……
雖然這個名字不怎麼樣，但是和賀公子放在一起莫名搞笑。
顧清墨用外貌騙人，賀公子靠名字騙人。
兩個都是大騙子。
“你哪裏像小白了？”
“你哪裏像無情道修者了？”
“……”
好吧，都不像。
第一道雷從天而降，將一片天地都劈得震天響。
“哦豁，居然是淺金色，元嬰修爲。”
顧清墨應了一聲，之前失落之境的時候，陌初黎就到了金丹，而且引來了劫雷。
那一次，因着是第一次面對劫雷，顧清墨出手幫他擋了最粗的兩道，之後就沒怎麼管過了。
陌初黎其實第二天就醒酒了，只不過並沒有踏出房間，而是立刻進入了修煉的狀態。
之後的四天一直都在修煉，直到今天才引來劫雷。
劫雷的顏色會隨着數量逐漸加深，也會變得更粗。
“元嬰期的劫雷，我記得有四十三道吧。”
“你不知道？”
同爲修士，怎麼可能不知道每個階段，劫雷都有多少道。
這可是要牢記的，不然很容易力竭被劈死的。
賀公子很自然的回道，“不清楚，我又不是人族修士，幹什麼要記這些。”
“非人族？”顧清墨仔細看過去，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是人族修士，那就只有可能是魔族或妖族了。
只要是僞裝，那麼總會有破綻。
但是賀公子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人，沒有一點魔族或妖族的氣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顧清墨不強求。
更何況還是剛結交的朋友，賀公子願意與她以朋友相稱，這絕對是意外的收穫。
劫雷一道道劈下來，原本的房子早就已經被劈沒了，四周煙塵飛舞，原本飄渺的景色蕩然無存。
賀公子拿出一個算盤，劈里啪啦撥起來了，“顧峯主，我覺得這個損失費最好算一下啊。”
“嗯，你直接把賬單送到萬劍宗就是，會有人給的。”
“那敢情好。”
四十三道劫雷，整整劈了十天。
顧清墨也看了十天，賀公子倒是中途給萬劍宗遞消息去了，同時還有賬單。
劫雲消散之後，顧清墨才起步向陌初黎走去。
被四十三道劫雷瘋狂轟炸，原本的小屋所在已經成了一個巨坑。
巨坑的中央躺着一塊能看出人形的焦炭，顧清墨站在焦炭前，沒有動作。
直到天上降下來磅礴大雨，顧清墨才用靈力撐起一個屏障，防止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雨水沖刷着焦炭，漸漸露出焦炭下的肌膚。
陌初黎整個人就像是重獲新生，脫去幹裂焦黑的舊殼，得來全新的容姿。
顧清墨看到賀公子過來，問了一句，“爲什麼會下雨？”
賀公子沒有打傘，身上已經被雨水淋溼，單薄的衣袍貼在身上。
“你說這個，我一直把它成爲甘雨霖。”
“甘雨霖？”
“這裏靈氣充裕，只要這裏出現蘊光就會這樣。”
蘊光，是對劫雲散去之後，天上降下來的光芒的名稱。
不過，對於這個修真界並沒有固定的叫法，叫神光的、聖光的什麼都有。
天地會對熬過雷劫的人將與蘊光，來修復渡劫者在劫雷下受到的傷害。
只是沒想到，在這地方還能下雨。
沒多久，陌初黎的傷就好了，而且皮膚看起來要比之前光滑許多，也更白了。
顧清墨拿出一件衣服蓋住陌初黎，孩子大了，要臉。
這光不溜秋的，她都不好意思看。
陌初黎的意識漸漸回籠，感覺身上蓋着溼乎乎的東西，而且還有好聞的茶香。
爬起來擡眸看去，顧清墨正彎着腰，兩個人的臉湊得很近，差一點就能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