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她方纔粗略看到一點未來,這通聖神洲不會滅亡,反而成就不少真正的聖賢。

    還有應劫的神仙在此界脫離苦海,重返九天。

    所以說,死在劫前的一切生靈比如這陀日國俱是炮灰。雖被聖賢付出性命加以拯救和淨化,最終還是要死一死以新生作爲另一段人生的開端。

    在她眼裏,這生死反覆不過是一個循環,各有際遇談不上好壞。

    但在當事人的眼裏,是何滋味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曾是凡人,往生種種如夢,左不過是浮塵一瞬。根本來不及回味此生是否值得便已中斷,等醒來又是一個新的開端。

    當然,那是她的命,沒法兒選。

    只記得,每一世的她都不想死,卻無法阻止命運的降臨……

    陀日國的事對元昭來說,僅是值守期間發生的一段小插曲。畢竟要在這條軌道上值守三百餘年,諸如此類的小插曲簡直不要太多。

    同在一個日月系的星體除了靈界,還有妖界,亦稱妖星。

    這些妖界的生靈跟靈丘的妖族不是一個等量級,它們能自由跨越人界、靈界等。給在天上地下駐守界域結界的天兵天將、值守星君等神仙帶來不少麻煩。

    她見過最多的,要數在下界值守的天兵天將和要跨界的妖族打架的場景。

    這不,今天又看到一羣天兵天將駕着雲圍剿兩三隻盜取仙家寶貝的妖怪,它們盜寶是爲了偷習藏在裏邊的仙法寶典。

    有些神仙和元昭一樣,因喜愛春秋之景留在下界修行。

    他們有真仙之能,所鍛造的法器,或從天上帶下來的寶貝難免成爲下界妖物們的覬覦之物。

    能讓天兵天將出動的,八成是這三隻妖物的修爲成了氣候。而原主無力尋回,又怕妖物造孽連累自己,只好驚動上蒼派兵下界緝拿它們。

    一旦拿住,倘若三隻妖以功法來行善,或能饒得一命。但仙法必須廢除,若修出仙骨還得剔除。

    若用仙法作惡,仙骨就不必剔了,魂飛魄散是它們唯一的下場。

    元昭懶得看事情的原委,只透過日照的光芒瞅見天兵盡力了,可天將仍有餘力未使出來。以爲對方另有計策便不再留意關注此事,繼續自己的日巡之責。

    一路皆是八卦,一天一點新發展,她哪有工夫樁樁件件都看得那麼仔細?

    結果,她被投訴了。

    由於捉拿不住那三隻習了仙法的妖,她被那天當值的天將告回司戰部。再由司戰天神攜同普元宮的掌事仙君,一同反映到元成真君的重明宮去。

    此乃小事,暫不必驚動天庭。

    然後,重明宮的掌事仙君奉命陪同普元宮的掌事仙君到一重天的太炎宮問明事情原委。

    “我玩忽職守,見死不救?”元昭詫異地手指鼻尖,十分不解,“明明是他們沒盡全力,我以爲他們另有緝捕計劃,哪曉得他們是不行?”

    就算那三頭妖怪習了仙法,修爲能與天兵持平,那天兵逮不着就算了。

    天將可都是上仙的修爲,怎會抓不住?

    “是他們平時疏於練兵臨陣磨槍失了誤,便只好嫁禍本神的吧?”元昭不惱,僅是不以爲然,“下次需要幫忙請大聲呼救,不然本神哪知道誰需要幫忙?”

    誰會與陌生人心有靈犀?她乃日巡之神,非事事都要管一把的普元宮仙君!

    可她這話太沒誠意了,普元宮的仙君仍要查看日巡記錄。太炎宮每位值日之神的路線皆有留影,普元宮的掌事仙君就是下來查看此物,摸清事情原委的。

    太炎宮的掌事是碧君師姐和子虛師兄,今天當值的是子虛師兄。

    “看就看吧。”子虛師兄命人去取,一邊戲謔道,“仙君不知,我這小師妹是出了名的勤快。且能者多勞,除了日巡之職還不忘除魔衛道。不如有勞仙君回去稟告,倘若司戰部沒人了,儘管把此事推給我師妹,她一定行。倘若連她都不行,那咱天界只能認栽。絕非我軍太無能,實在是那幾只妖太厲害……”

    卟哧,元昭和重明宮的掌事在一旁聽得忍俊不禁。普元宮的仙君掌事攏手身前,冷眼瞅着他極盡諷刺之能事。

    這是司戰部和太炎宮的糾紛,與他無瓜。

    “師妹啊,”子虛師兄諷刺完那位投訴她的天將,而後朝她笑道,“你乃武將出身,從下界打到上界。因此,在你眼中的盡力和他們眼中的盡力不大一樣……”

    天界安穩,天兵不敢忽視訓練的重要性,可部分天將安逸慣了。

    在他們眼裏,出一半力已是盡力,另一半使不出來也莫得法子。畢竟可能連他們都沒意識到自己尚有餘力,談何全力?

    “嗯哼,”普元宮的仙君忍不住打斷他的侃侃而談,瞥他一眼道,“子虛仙君,言多必失,要適可而止。畢竟那只是一人之言,何必牽連到整個天庭戰部?

    莫忘了,你們還有一位桑渝仙君正在司戰部練兵呢。”

    雖是混資歷,等練完兵,還是要意思意思到兇險之域熬個幾年作戰經驗的。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莫把整個戰部都得罪咯。

    “我實話實說,未有半句虛言。”子虛師兄理直氣壯道,“你若不信,可到南天戰神雷嶽真君跟前一問便知。”

    前段時間,太炎宮好些人都嘗過雷嶽真君派人送來的謝禮呢。

    有現成的司戰大神作倚仗,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我小師妹初來乍到不了解,可某些人的心思未免太明顯了……”

    都怪元昭頂替的那位師姐心太軟,每每遇到神仙下界辦事不力。她要麼出手相助,要麼代爲隱瞞。次數多了,讓個別天將乃至有些天兵都視作理所當然。

    於是,他們每次下界捉拿妖物總要把對方往她的地盤攆,自己省力,還能確保任務萬無一失。

    可他們不知太炎宮的值守有調動,還以爲是那位師姐當值疏忽了。不僅誤了自己的大事還險些讓部屬丟了性命,便怒氣衝衝地回戰部誇大其詞驚動普元宮。

    有普元宮的仙君陪同去重明宮,就算最終定不了那位日巡之神的罪,至少他們自身的罪責會被分攤到她身上便能有所減輕。

    畢竟,那位日巡之神素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此事鬧不大,他們很放心。

    元昭聽罷子虛師兄的話,默了。看來,這天界的職場也不太好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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