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緹聖母、聖君的努力之下,阿婆羅洲的情況逐漸明朗。但距離徹底解除尚有一些時日,除魔進度不能被卡死在這兒。

    阿爹說過,讓她適應司日之職後再分身下界。

    她司職約莫一年多了,已經適應得不錯。便在修爲有所提高的情況下,元昭透過業火衆生對魔息的感應,另有數道分身前往不同的界域除魔。

    透過分身們的眼睛,元昭看到各種不同的景象。

    比如絕靈界域,魔藏在凡人的心裏,利用某些團體進行大規模的獻祭。這種不用她費心教化,因爲大部分人是正常的,分身直接找到魔息進行清除即可。

    魔能趁虛而入,皆因那些人的內心本就是魔,讓他們接受人間法則的制裁便可。

    這也需要時間,元昭就不多關注了。

    又比如中級靈界,整個世界徹底淪陷進入黑暗,四周靜悄悄的。

    本土生靈均被圈養了,山精野怪等比較幸運,侵染了魔性成了魔族。心性、情感多樣化的人族徹底成了家禽,陰暗或聖潔的靈魂皆成了魔族上等的食糧。

    這兒畢竟是靈界,雖籠罩在黑暗之下,仍有不少修士藏匿起來試圖力挽狂瀾。

    分身沒去跟他們匯合,而是隱匿起來伺機而動。

    在一個徹底淪陷的靈界,她單槍匹馬太喫力了,需藉助本土修士的力量殲滅魔軍。但不能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身在局中容易受各種束縛阻撓,與己不利……

    縱有部署,僅數十道分身還是太慢了。就因爲慢,纔出現連靈界也被黑暗吞沒的現象。

    但以她的修爲,分身千道過於喫力了,需悠着點。

    另外,長寂、沁羅無法用太多人形分身,只能用她們的原形分身。原形分化不必保持人身,雖功力減半但聊勝於無,由元昭的分身隨身攜帶。

    還有八棱鏡和黑蛟大輿,它倆隨一道分身下界。

    這道分身並非獨行一界,而是哪裏需要便去哪裏,負責協助那數十道分身的除魔行動。如有必要,此分身的功力也足以分裂成十數道分身來。

    讓大輿隨行,權當履行她前世的承諾。

    諸道分身無論是成功除魔或殞落,終歸本體讓她吸取教訓和經驗。

    爲儘早化出千萬道分身,元昭日常除了值守便是潛心修煉,再未踏出太炎宮半步。不知情的師兄姐以爲她對日巡充滿了熱愛,知情的則擔心她過猶不及。

    可又無從勸起,待重明宮的元成真君定期派人下來詢問她情況時,子虛師兄、碧君師姐將憂慮如實告之。

    “各自因緣,自行了斷。”元成真君道,“爾等不必干涉,靜觀其變即可。”

    如有異動,即刻來報。

    元成真君此舉也頗反常,以前他頂多偶爾關心一下新到任的師弟妹適應得如何了,時刻關注某位小神仙的成長倒是頭一遭。

    這異常引起子虛、碧君二人的疑惑,但很識相地沒有追問。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不如省口氣多猜一猜這位小師妹的來歷。

    “受規則制約?沒有啊。”碧君仙子聽罷子虛師兄的疑問,搖搖頭,“規則只會提醒警告,要麼是你聽錯了,要麼是你曲解師妹的語意……”

    小師妹初來乍到,對身上的異常一知半解,詞不達意很正常。

    經她這麼一說,子虛仙君也不敢肯定了,“大概吧。”既然是自己會錯意,此事便到此爲止,不再惦掛。

    ……

    子虛師兄的疑惑,沉迷修煉的元昭一無所知。隨着光陰的流逝,她的日巡之職愈發順手,到了閉着眼睛也能不偏離軌道分毫的程度。

    於是,她索性讓分身執行司職之務,本體坐在一旁潛心修習混元訣與太炎真經的合一功法。

    偶爾透過分身的眼睛瞄一下日巡途經的風景如何了。

    比如林舒長大了,開始談戀愛了;天郡的子孫們終於迎來了和平,太和廟依舊堅挺;靈丘早已在伯琴的干預之下平息霸權之爭,而他和鳳笛已不知所蹤。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想起國號有個日字的陀日國,便在日巡時瞅了一眼,結果發現伯琴、鳳笛出現在已經滅亡的陀日國舊址。

    她:“……”

    陀日國亡了,但有皇室子女流亡在外無依無靠,四處飄零。

    巧的是,昔日那位護着入魔小妹的皇家姐姐險些落入魔修之手,被伯琴所救。此刻正一臉茫然地,向憐香惜玉的他傾訴自己的國家從興盛到衰亡的過程。

    造孽啊!怎麼又碰到這兩人了?元昭感到辣眼睛趕緊移開視線,同時慶幸當年被規則束縛,否則摻和其中又跟伯琴有緣相遇,那就太膈應了!

    走了走了!

    由於視線離開得太快,因而錯過以下這一段對話:

    “曾有聖賢提醒你令妹已入魔?”伯琴略擰眉峯,“他爲何不出手製止?”

    皇姐尷尬地垂眸,“怪我有眼無珠不信聖賢之言,還命人攻擊她……”

    “你肉眼凡胎,怎知那是魔障作祟?事關親人性命,你的反應無可厚非。”伯琴目露譴責,“聽你的描述,對方哪怕不是上界真仙也絕非我輩凡人……”

    既是高人前來提醒,爲何不順便除了那魔障?

    眼睜睜看着它附在人的身上,把偌大一個國邦搞得分崩離析,於心何忍?

    “我起初也忿忿不平,後來聽一位聖賢說,這叫天機不可泄露。”皇姐悵然道,“對方直接點明舍妹入魔已是冒着極大風險,勸我不要妄生瞋念怨天尤人。”

    話雖如此,但伯琴回想起她方纔說的那句,“念汝國名的份上……”不禁猛然擡眸,莫非對方非聖非賢,而是傳聞中的司日星君?!

    遇到神仙臨凡,可見這陀日國本來福澤深厚的。

    可惜在劫難逃,讓這位仙緣淺薄的皇女錯失了生機。想起這裏,伯琴同情地瞅了她一眼,並未把自己的猜想告知以免加深對方的負罪感,僅是勸慰幾句。

    同時心裏不以爲然,覺得那位星君有點德不配位。

    明知有魔在下界作祟,怕牽扯因果還當什麼神仙?這陀日國可不是一般的小國小邦,無數臣民死於魔亂之中,對方在天上看着不知作何感想?

    倘若神仙都這副德性,飛昇似乎不值得期待。

    伯琴暗忖,一邊出言安慰對方,並告知這兒是他的茅舍,她與同伴可多留時日不必着急趕路。

    這話恰好讓端茶遞水的鳳笛聽見,偷瞥了皇姐一眼,眉心輕輕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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