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的功力損耗,馬上回拂雲殿繼續煉器只會功敗垂成,趁還有時間差趕緊先到一重天的洛水殿恢復稍作休整。

    一重天的時間流速慢,且比下界仙氣濃郁,是最佳的修復功力場所。

    遺憾的是,拂雲殿的一個時辰相當於這兒的一個月。除了下界救楚晏、丹桐仙子的三天,留給她修復功力的時間不足一個月了。

    甭說不足月,就算足月她也修不回來。

    況且,一旦進入深修的狀態便會忘記時間的存在。若不能潛心修行,區區一個月根本無法讓她重回功力巔峯,便只能依賴丹藥的輔助了。

    元昭不敢耽誤,命月鐮先回拂雲殿找沁羅、長寂備幾瓶丹藥。

    有速效的,也有循序漸進慢慢復原的。

    據她所知,速效仙丹的作用僅能維持半個時辰,屬於短暫性的功力膨脹爆發。過後會更加疲憊不堪,甚至會受到反噬造成一定程度的內傷。

    所以一直以來她從不依賴丹藥,除非迫不得已。

    眼下就是迫不得已的時候,倘若即將煉器大成時碰到力竭便可服一顆迅速復原。巫神石可是用一顆少一顆,若能煉成,讓她受點內傷又何妨?

    話說,幸虧身邊有倆仙侍和月鐮幫忙處理雜務。

    人救了,鳳翎也還了。

    她如今是無債一身輕,雖然功力損耗不少。好歹萬事俱備,只欠功力的復原……

    本月中旬,地理位置特殊夜長日短的三仞山。月色一貫清冷,氣氛卻跟往常大不一樣。今晚的夜色殺氣騰騰,因一場圍剿而掀起的漫天塵土如黑霧瀰漫。

    不瞭解本土氣候變化的人還以爲那是魔瘴,瞭解的人當然不會大驚小怪,因此中了招。

    “……伯都,”一名有着嬌美面龐的女子在天兵天將、丹鳥族人的團團圍困之下,楚楚可憐地仰望懸站於浩渺夜空的英偉男子,“師兄,三界任何人都可以殺我,但你不能……”

    她是三界之中唯一真心深愛他的人,無論前世今生,她爲了救他多次捨生忘死,屢次不惜身陷險境。

    “身陷險境?”少師仙君高高在上,睥睨俏立地面的柔弱女子,“你該不會想說,放蠱蜂傷我天兵天將,不惜屠戮附近居民千挑萬選一具軀殼來見我,便是捨生忘死吧?”

    這種深愛,他可以不要嗎?

    每一隻蠱蜂裏都藏有魔氣,凡被它們蟄過的天兵天將皆要服下丹藥經巫師拔除魔念。

    因爲那是巫師女蓬煉製的魔念,不是一般的咒念。

    是以,三仞山特地調請霧幽山少主桑渝仙君率領一羣巫師前來解魔蠱。其實,他的本意是派人迴天宮請調太炎宮司日之神龍元君的,被元成真君否決了。

    原因是,目前這位司日之神龍元君乃是分身,她的實力僅能維持司職,擔不起除魔大任。

    擁有強大實力的龍元君先後下界連除兩處魔患,救下兩拔仙家。以致元氣大傷正在閉關調息,但求儘快復原功力,因她還要鑄造法器給自己的分身除魔。

    她攜業飛昇是衆所周知之事,迴歸靈山之後從未有過懈怠。一直勤勉修行和忙於踐諾,分身乏術無暇顧及旁事。

    更何況,她不僅救了鳥族衆將,還用法力凝出一件法器給丹桐仙子以防萬一。

    再讓她親至三仞山襄助,未免不近人情。

    於是,天宮駁回他的奏請,調了桑渝仙君帶着霧幽山的精銳子弟過來支援,他也不好說什麼了。

    雖有丹桐仙子及時報信,他重新部署,加強邊境的巡防,但還是沒防住眼前這女子的陰毒詭計。

    “你若還有半點悔意,便如實交代,你與罪神女蓬是何干系?”他的語氣始終平淡,不摻溫度,“她藏於何處?是何圖謀?”

    “我若說了,你便原諒我?”女子癡癡地仰望。

    少師仙君默了片刻,道:

    “我可以原諒你,但你罪大惡極,天理難容。”

    “哈哈哈……”原本一臉癡望的女子瞬間仰天狂笑。

    那叫什麼原諒?倘若他原諒她,就該像在靈丘那樣事事維護她,甚至不惜與親爹、乃至整個宗門抗衡。

    笑得旁觀的丹桐仙子火冒三太,圍住這叛徒大半天聽她嘮叨一堆廢話,結果什麼消息都問不到。

    “少師將軍,別跟她廢話了!她已經無藥可救,就算問出什麼也不敢保證她說的是真話!那女蓬狡詐得很,就她這廢物所知肯定有限!”

    磨磨嘰嘰的,把她急死了。

    好不容易找到這叛徒,可不能因爲少師仙君心軟讓她溜了。

    “丹桐!”狂笑的女子耳尖得很,任何跟他搭訕的女仙都休想逃過她的眼睛,“我是你師姐!”

    “呸!”丹桐仙子的一雙鳳眸顯形,外眼角高高上挑,目光銳利冷酷,“收了你這欺師滅祖之徒,是我丹鳥族最大的恥辱!今日本仙子要清理門戶誅了你這叛徒!”

    言畢,不管少師將軍是否下令,高舉手中的三叉戟狠勁朝地面一紮,幾道天火嗞嗞地奔向女子瞬間點燃。

    女子被困在陣中無力動彈,尤其這是一具凡軀,如何抵受得住天火的焚燒?霎時慘叫連連,而軀殼裏的靈元有魔氣相護,縱全身燃燒也一時半刻死不了。

    “伯都!師兄,救我——”

    看着她在陣中打滾,少師伯都神色冷淡,眸裏雖掠過一絲不忍但最終忍住沒動手。

    眼見罪仙身陷囹圄,無路可逃,參與圍剿的天兵天將無不暗暗鬆了一口氣。大家一直在擔心少師將軍會顧念舊情饒她一命,那如何對得起受傷入魔的同鐐?

    可深知這女子有多狡詐的丹桐仙子見她這般輕而易舉地就範,不禁皺眉:

    “不對,怎可能這麼容易?八成有詐!各族聽令——”

    “丹桐仙子莫急,”少師仙君出言制止,“我已派人暗地四處搜尋,也有巫師在追蹤她身上的氣息。女蓬,包括你們棲梧山那位罪仙的下落很快就能知曉。”

    誒?!丹桐仙子聽罷他的話,原本一直在瘋狂鄙夷吐槽的內心戲一掃而空,欽佩拱手道:

    “將軍英明!”

    還以爲他一直沉溺於兒女私情,是她心胸狹隘了。

    “師兄?”一直慘叫的女子已燒得不成人形,剩下一縷靈元勉強凝出一道淺淡的影子,“你算計我?”

    敢情他剛纔聽她說了那麼多話是爲了穩住她,好讓天兵天將背地裏搜查女蓬的下落?

    少師伯都冷淡地瞅着她,一語不發。瞅着他的表情,那道淺淡的影子輕輕一笑,

    “師兄或許不知,寂兒當年把風彌那傻子哄去送死時也是這樣一副表情……”

    明明心裏暗爽,表面卻一臉凝重無僞。

    聽到故人之名,少師伯都冷漠的表情漸露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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