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侍的心思是不會有人注意的,華笙仙長如實稟告於聖德真君。真君僅嗯了聲,權當默許了。

    一年就罷了,第二年還是這樣,就難免引人懷疑。

    “可是仙長,去年東東就說她要冷靜幾年,這才第二年……”面對華笙仙長質疑的目光,林舒辯解道,“她說要冷靜幾年那肯定是幾年,一年都不能少。”

    老鄉是不會撒謊的,對於偷懶,她言出必行。

    華笙仙長:“……”

    等林舒走後,她來到那位比較瞭解某島主脾性的廣嵐仙君跟前碎碎念:

    “小神君肯定在偷懶,廣嵐,你說咱要不要替真君給她來個突擊檢查?看看她是否在練功。”

    她知道真君每年要往轉元珠裏注入功力,雖然擔心,可真君所爲必有因由。她不便多問,亦不敢往深處想。小神君的轉元珠沒送過來,在她看來是好事。

    可她也不能任由小神君忽悠真君,讓真君的一番苦心付諸東流。

    “不至於,”正在整理書冊的廣嵐仙君道,“以我對龍元君的瞭解,她對修煉有一定的癡迷程度,無需旁人督促。相反,你越是緊張此事,她便越不在意……”

    搞突擊檢查只會引起她的叛逆情緒,效果適得其反。

    “是這樣嗎?”得到確鑿的答覆,華笙仙長的心定了些,“那我這便去回稟真君。”

    望着她安心離去的身影,廣嵐仙君整理書冊的手微頓。但沉吟片刻,最終默然搖搖頭,繼續忙自己的。

    他可沒撒謊,東姁就算偷懶也是有底限的,她向來是個勞逸結合、張弛有度的人。只是就像她當初所言,前塵已盡,實在不願和這位真君有過多的牽扯。

    同爲傳聞中的當事人,少師的多情尚且被她惱恨至極,真君如何能免?

    她眼下是在撇清干係,儘量她不負他,亦不讓他負她。

    正如當年在下界,她認爲欠了仙雲宗的,便加倍奉還;自認欠了靈丘的,亦不惜揹負業火飛昇上界,寧肯惹下無盡煩惱也要償還靈丘給她棲身之所的情。

    這些心思她從不對外人明言,懂她的人自然明瞭。

    他相信真君並非有意糾纏,只是這對同門師兄妹之間到底在耍什麼花槍,他這局外人不得而知,不敢多加置喙。

    就讓一切隨緣吧。

    這裏是天界,大道妙法無邊,諸天仙神能力出衆的比比皆是。真君又是她的師兄,斷不會無端端禍害她。

    爲免弄巧成拙,自己這旁人還是少插嘴的好……

    聖德殿,靠着雲海的練功室一直門扉緊閉,華笙仙長佇立在外恭聲回稟。不僅把林舒帶來的話如實告知,還主動替某島主說了兩句好話:

    “廣嵐對小神君瞭解頗深,亦覺得她不會偷懶,想必是被那法器的躁動嚇到了。”

    “嚇是嚇到了,不至於要冷靜數年。”室內傳出真君的話音,不慍不火,“罷了,隨她吧。”

    應允禁足三百年,就是給她預備了偷懶的時間。否則,以她的資質打開須彌芥子何需三百年?一百年都用不着。

    “轉元珠何時拿來,你便何時送到此處,別的不用管她。”

    “是。”華笙仙長鬆了一口氣。

    只要真君不認爲小神君是在忽悠他就好,一腔真心被辜負,哪怕是聖人也會有傷心的時候。

    ……

    浴桑島,元昭在這兩年裏確實沒閒着,兩年前注滿功力的那顆轉元珠早被她煉完了。

    那團力源已經能讓她捧在手心裏玩,雖不能操控,也算喜人的進步。

    讓林舒特意在這一天前往九天,那是她兩年前的囑咐,之後一直在閉關修習混元訣。她始終相信,就算沒有轉元珠裏的功力,她自己也能操控規則力源。

    如果這是父親和三師兄的祈盼,她定會努力達成,在不傷及旁人的情況下。

    當然,她並非修煉狂魔。

    在靈丘努力修煉是爲求保命,在天界,她大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得過且過。有三百年的期限在,閉關兩年對她來說小事一樁。

    等出關後,又是一場歡樂的背書期。

    正如眼下,元昭和三位仙侍在山頂的日令宮一邊涮火鍋,一邊喝林舒特製的紅糖薯圓奶茶。

    “多做幾杯,今晚我看書的時候喝。”大概許久沒喝了,元昭今天特別的想喫想喝,一邊涮着嫩黃的小白菜,一邊嘴饞點菜,“冰的熱的全要,再來幾份烤辣肉。”

    肉食也是林舒用新鮮素材特製的,口感特別真又好。不僅元昭愛喫,長寂、沁羅亦是讚不絕口。

    此乃仙食,任喫不胖,大家敞開肚皮大快朵頤的感覺特別的美妙和滿足。

    “有有有!管夠!放心。”自己的手藝得到大傢伙的捧場,林舒自豪得很,“可是東東,你連續兩年拒接聖德殿給的好意,真君會不會起疑心搞突擊檢查?”

    真君就像教導主任,而她們幾個就像躲在宿舍裏偷喫的好學生。

    一經發現,不僅好學生的頭銜沒了,恐怕連她們幾個仙侍亦難逃干係要跟着主君受罰。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不應該的嗎?”元昭樂天道,“再說,真君日理三界事務,哪有時間搞突擊檢查?”

    況且她沒偷懶,剛剛纔出關,還不許她喫頓好的再歇幾天?

    “是啊,真君沒那麼無聊。”有主君在上,沁羅難得大膽在背後議論一次真君的品行。

    “唉,以前真君是何等的高高在上。”長寂謔笑道,“自從神君被罰禁足,真君就像第二個雷嶽真君,天天有操不完的心……”

    長寂的話音未落,突然半空傳來結界被敲擊的嘭嘭聲。

    衆人頓時動作一僵,旋即面色大變,開始手忙腳亂直接收起正沸騰的熱鍋和案桌上的菜和肉等。長寂把元昭扯回室內換衣裳,沁羅燃香在室內室外奔走。

    等大家收拾妥當,林舒才施施然地跑去迎接訪客。

    “不是,大家慌什麼?我師兄哪有這份閒心敲結界?”被當成木偶般換了衣裳,再拎出大殿等候訪客拜見的元昭這才猛然想起,“他一向直接到我山頂。”

    每次來的時機皆是剛剛好,從來不會在她衣衫不整的情況下出現,也從來不會敲結界。敲結界的訪客肯定不是他,所以她們大可不必收鍋藏菜一團亂啊!

    她喫得正起勁,突然菜和鍋都沒了,這叫什麼事啊?誰這麼掃興?

    元昭鬱悶地揮出靈幕,看看來者何人。

    不行,改天煉一塊鏡子安放在各宮各殿裏。以後有訪客到能一目瞭然,就不怕驚慌失措悲劇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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