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兄什麼時候崩人設[穿書] >第 75 章 夢鄉(三)
    女人跌跌撞撞,步履不穩,時左時右,彷彿看不清眼前的路。

    沿途擋路的活屍被她推到一旁,其中幾個反應過來,加入浩浩蕩蕩的活屍大羣,循着人的生氣追在身後。

    她的腳步逐漸放慢,周圍的活屍越聚越多,幾乎要將她團團圍住。

    思齊從水晶鏡上看見女人有危險,提劍就想往外衝,屠畫卻按住了他,同時眼神請示陸離。

    作爲馬車主人,後者思索片刻:“救。”

    屠畫如陣風般閃現在馬車前方,抓住女人衣領,直接扔上馬車。

    女人驚魂未定,摸了摸身下硬邦邦的木頭,手腳並用往馬車裏跑,卻被隨後出來的陸離攔在原地。

    “坐好。”陸離把人按在車轅上,自己高高站起,張望四周。

    距離日出還有些時候,天上繁星光芒黯淡,天地之間蒙上了淡淡的霧靄,給周遭一切蒙上了層白紗。

    多呆些時間,陸離發現眼前的陰翳由淡轉濃,朦朦朧朧中,只有屠畫招搖的紅髮依舊顯眼。

    詭異的霧靄,正悄無聲息地吞噬着草原上萬物的視力。

    陸離雙眸再次轉爲黃金之色,他提醒屠畫:“這裏的霧氣有問題。”

    屠畫使的是一長一短兩把刀,刀尾有鏈子相連,十分靈活。

    只見他短刀扔出,快速在前方殺出一條血路,同時長刀砍出,將靠近的兩具活屍斬殺。緊接着,他收刀時故意以刀背輕擊鎖鏈,短刀高高揚起,打着旋折回他手中。

    這一套行雲流水,不過轉瞬,便打退了前方衆多活屍。

    他跳回到馬車上,戒備四周的同時問:“老大,接下去怎麼辦?”

    陸離看着一望無際的草原,並不打算帶着女人冒險:“先回去。”

    說話間,就聽到思齊高呼:“陳師兄!”

    隨後馬車一側的車窗被打開,陳知朔從裏面躍了出來,擡手抓住車蓋,翻身落在車頂。

    他凝出柄長長的冰刀,朝馬車後方高高躍起。同時催動五行咒術,冰刀迅速拉長,在草原上砍出一條丈長尺寬的溝壑。

    “我們被包圍了!”

    說話間,他揮動冰刃,在身前劃出一道弧形,打退不知何時悄然靠近的活屍。

    陸離金目熊熊燃燒,以靈力催動金火,穿透詭異霧霾,看清方圓百里內的情況。

    所有城鎮都陷入了沉睡,原本只是小範圍活動的活屍,此刻遍佈草原的各個角落,其中還有零星活屍拖着沉重的身軀,撞上城鎮外的防護罩上,直接被削成肉泥。

    北境的人在提防活屍,爲何不主動剷除?

    陸離沒有興趣探究背後的隱情,招呼陳知朔:“進馬車,往上走!”

    此刻也顧不得低調行事,趁着天黑無人,讓魔馬拉動馬車鑽進雲上,或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陳知朔右手炸出數個雪團,將一丈開外重新聚攏的活屍凍在原地,同時身形一竄,飄飄然退到車窗旁,一手抓住窗邊,原路返回。

    女人長途奔跑大半個晚上,已近乎全盲,她聽到陸離的聲音,擔心被對方丟下,死死抱住陸離小腿,不住懇求:“求求你,不要扔下我,我不想死。”

    屠畫跳到馬車上,見女人如此姿態,直接問陸離:“老大,要把她扔下去麼?”

    陸離猶豫片刻,想起馬車中的陳知朔,還是放棄丟人的念頭:“帶進去。”

    屠畫右手食指凌空轉動兩圈,化出一條黑布,矇住女人雙眼,這才帶着人進去。

    陸離吹了記響哨,魔馬得到命令,躁動不安地甩開馬蹄,在茫茫草原上發出地震般的轟響。

    撞翻前方擋路的活屍,魔馬發出長長的嘶鳴,前肢高高擡起,帶起整輛馬車,直奔雲海!

    馬車內,思齊聽清兩魔的對話,心中有氣。

    他雖不是個見人就救的濫好人,但只要力所能及,就不會輕易拋棄他人。

    畢竟是陸離的馬車,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教育兩魔,乾脆藉着安慰陌生女人的機會,轉移視線,免得悶氣越積越大。

    “姑娘,你現在沒事了。”思齊的聲音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自帶一股容易博得他人好感的暖意,“你爲什麼大半夜一個人出現在草原上?”

    女人驚魂未定,蜷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話也說不清楚:“我,我,我……”

    思齊繼續耐心安慰:“別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黑布沾染上水漬,女人嗚嗚哭着:“我,我不想……不想回去。”

    原來是離家出走麼?

    思齊正想問女人要去投奔誰,陳知朔端來熱茶,放在桌上,又抓住女人的人去夠茶盞:“先喝點熱茶。”

    女人警惕心極強,哪怕嘴脣乾裂,也只是借熱茶暖手,驅趕身上的寒意:“謝謝你們。”

    給了顆蜜棗不接,陳知朔坐到女人邊上,直接上棍棒:“姑娘,你到底在躲什麼?要是不說,我可就把你扔下去了。”

    女人渾身一顫,雙手死死握住杯壁:“你們,你們想見死不救?”

    陳知朔嗤笑道:“我們得有命在,才能救人。你大半夜寧肯獨闖活屍羣,也要南下,爲什麼?”

    屠畫見女人還在猶豫,故意和陸離小聲說:“老大,現在扔下去還來得及。”

    女人雙目失明,聽覺變得十分敏銳,聽了屠畫的話,嚇得幾乎跳起來。

    “我說,我說。”對活屍的畏懼蓋過了一切,女人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全說了。

    “我被選爲這次降神儀式的聖女,代表北境與天神相通。我不想,就跑出來了。”

    思齊好奇:“爲什麼不想?”

    歷代許許多多的修士窮盡一生,只想通達天意。這麼好的機會放在女人面前,思齊想不明白爲何要拒絕。

    “就是不想,”女人說到這,低下頭,兩頰浮現出團紅暈,“成爲聖女,就要將一生奉獻給北境與天神,不能與與愛人廝守。”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伴着女人的哭聲,思齊眼前浮現出一個黑乎乎的背影,唯有肩上的縷縷紅髮看得真切。

    他嚇了一跳,趕緊閉上眼,穩住心神,感嘆道:“原來如此。”

    陳知朔在旁聽着,本想借此機會檢查思齊對人情洞察的本事,眼看着他要被女人帶偏,開口問:“既然是聖女,想必平日裏有不少人服侍,你怎麼逃出來的?”

    思齊心中一凜,也意識到自己竟忽略了重要細節!

    女人沒想到陳知朔一語戳破她話中的漏洞,霎時間忘了哭泣,黑布下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想再找藉口補上漏洞。

    陳知朔一拍桌子:“你叫什麼名字?再不說,就把你扔下去喂活屍!”

    女人不敢猶豫:“我姓殷,叫昭華。”

    陳知朔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追問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我迷暈了一個侍女,讓她穿上、穿上我的衣服,再、再點了把火,趁亂逃出來的。”殷昭華循着聲音伸出雙手,努力想要抓住陳知朔的手臂,苦苦懇求,“我沒撒謊,我真的是殷昭華。”

    陳知朔見她情緒激動,雙手胡亂揮舞,脖子上青筋暴起,面部肌肉抖動得厲害,知道再嚇唬怕是要把人逼瘋,乾脆抓住她的手臂,緩和了語氣:“殷小姐,別激動。”

    殷昭華卻像是着了魔般,反手死死抓住陳知朔的手腕:“你們是誰?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大半夜出現在草原上?”

    陳知朔擡起另一隻手,擋住陸離,對他搖了搖頭,用口型示意他:我來解決。

    陸離只好站在他身旁,雙手抱在胸前,眼神始終注視着披頭散髮的殷昭華。

    思齊看着他的眼神,總覺得這位陌生又熟悉的陸師兄會隨時暴起,直接把殷昭華打進車壁裏,趕緊悄悄溜下桌子。

    “我們是外鄉人,聽說北境的降神儀式十年一次,覺得機會難得,不想錯過,才半夜趕路。”陳知朔的聲音比思齊的略顯低沉,更加成熟穩重,加上他七年來磨練出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不過一句話,就讓殷昭華放下戒備。

    “你們不該在天黑後出城。”殷昭華反過來向陳知朔解釋,“每到降神儀式前夕,草原上就會出現這些活屍。他們懼怕陽光,天黑後纔會活動。”

    陳知朔趁機問:“這些活屍從哪裏來?”

    殷昭華搖搖頭:“不知道。天亮之前,活屍就會消失,降神儀式結束後,活屍就不會再出現。”

    思齊在旁聽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活屍天黑纔行動,會懼怕火焰麼?難道就沒有人想過去探究活屍的來歷?”

    “當然有,可是都失敗了。”殷昭華無奈地說,“活屍出現的時間裏,草原上總是瀰漫起詭異的霧氣。霧氣無毒,但會讓人逐漸失明。每十年都有祭祀和勇士想要一探究竟,但都沒有回來過。”

    屠畫在旁嘖嘖兩聲:“可能也變成活屍了吧。”

    思齊冷不丁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險些跳起來,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陳知朔不管他倆間的互動,又問殷昭華:“你爲什麼要逃出來?”

    殷昭華下意識想要重複先前的說辭,但她明顯感覺到眼前的人投來警告的目光,最終還是說出了實話:“降神儀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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