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嬌娘她是幕後大boss >0011 捉摸不定的夫人
    翌日傍晚時分,霞光萬道。

    宜蘭城,城心以西,臨街的一家鋪面裏,歲禾阿香告辭老闆,揣着不多的銀兩並肩出來。

    看看天色,互望一眼後,便撐開傘往不遠處的一座高門大宅走去。

    門匾上“榮府”二字赫然醒目。

    ……

    ……

    榮府正堂。

    晚宴開席,榮府長房夫人榮蘭氏,端端地坐在圓桌上首位,看着兩個半大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動筷扒拉飯菜,輕咳了一聲。

    坐在其右手位的二房夫人趕緊拍了拍自家兒子的手背,讓他將食箸放好。

    對面三房的小丫頭見狀咧出一排小虎牙,仰頭同自己的孃親甜甜一笑。

    三房夫人拍拍小姑娘的頭,忐忑地望了榮蘭氏幾眼,生怕再觸她的黴頭。

    圓桌下手位,長房嫡子百無聊賴地彈擊着盛滿了酒水的杯子,絲毫沒有將自家孃親的盛怒放在心上。

    幾位夫人身後隨侍的婢女也都戰戰兢兢,全都將腦袋埋低,只敢用耳朵聽候命令。

    約莫又等一炷香的功夫,直到飯菜全都放涼,也不見有人回來,大房榮蘭氏冷着臉掃一遍堂內衆人,一拍桌子站起身,將管家喚近:

    “這都什麼時候了!去把那幾個挨千刀的給我找回來!”

    管家躬着腰應聲是,立馬急退出府去尋。

    天色落黑,一更響過,衆人還巴巴地坐在桌邊等待,誰都未敢動筷或者告辭離開,兩個小娃娃餓得哭了好幾回,都被各自的孃親或“威逼”或“利誘”強行止住,堂內氣氛凝重異常,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好容易,戌時初一刻,榮管家終於將榮府的三位老爺“請回”,卻是一昏一醉,另一個面色鐵青。

    昏的是二房,醉的是三房,面色鐵青的便是榮蘭氏的丈夫榮升安。

    見榮升安的臉比自己還臭,榮蘭氏壓抑了一晚上的怒火,騰地一下冒出來,也不顧場間是否還有別人,放聲便吼:“姓榮的!你擺張臭臉給誰看?怎麼,今日沒去與那些個鶯鶯燕燕雲雨私會?”

    聞言,因賭坊的賬目忽然出現極大變動、又意外聽見的那件事而氣意不順的榮升安挑眉一驚,後不耐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話音落便若無其事地坐去上首準備用飯,全然不看榮蘭氏已經氣到皺集發青的一張臉。

    “喫什麼喫!你今個兒不把話說清楚,老孃跟你沒完!”

    “你發的什麼瘋!要發別處去,別打擾我喫……”

    榮升安的話沒說完,唰地一聲,桌子被掀翻,碗碟摔落,叮鈴哐啷響個不停,另外兩房的夫人孩子被嚇得說不出話,醉酒昏迷的兩個男人,也隱隱約約恢復了些神智。

    管家婢女家僕們各都不敢吱聲。

    榮升安火冒三丈,剛要發火,便被榮蘭氏又拖又拽地拉去了臥房。

    到底不想家醜外揚,榮蘭氏屏退了所有下人,指着房中擺的一個大紅木箱子:“這些,都是你送給那些個賤女人的吧?怎麼,在外面玩兒還不過癮,還想把她們接回府上膈應老孃?”

    順着榮蘭氏所指看去,榮升安原本怒紅的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還險些跌後一步坐到地上。

    見其反應明顯,顯然是認得箱裏那些個“醃臢破物”,榮蘭氏心中的酸楚再次如江翻涌,彎腰抓起那些紅肚兜金手鐲銀項圈塑泥人偶之類,就往榮升安頭上扔砸。

    看人仍舊愣愣,榮蘭氏順手又抄起一卷裝裱得十分華美的畫軸,連番向着榮升安拍打。

    本就因爲覺得東西眼熟而難以置信的榮升安,此時抓過畫軸展開再看,果是那被他養在和田巷假曹府的明日黃花——何燕。

    可何燕不是因爲與人合謀殺害兩條人命之罪,被官府收押待斬的嗎?這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榮府?

    而且,他私養外室,慣用假名,且每次與之相會,都會改裝換貌,就連購宅圈地,也全都用的化名,可以說根本查無其人。

    就連何燕本人,都不知他的真實身份,即便有人想借題發揮,也沒可能會知道背後之人是他纔對……

    “莫非?!”

    榮升安雙目一瞠,似乎想到什麼,後憤恨不已地看向自己的結髮妻子:“是你,派人跟蹤查我?”

    可他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榮蘭氏當真派了人尾隨,不會到現在才發作,而且,她先前的話也有所印證……

    正當他默默思索具體怎麼一回事時,榮蘭氏因哭脫了氣力,半撐在房中的圓桌上,心腸俱裂道:“我與你,成親近三十載,相夫教子,德行毫無所虧,將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可你,從頭到尾,竟是連根草繩也不曾相贈與我!反將錢財大把大把地撒給那些個「yin」娃「蕩」婦!

    如你這般薄情寡義還愛投機取巧之人,果然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予厚望!”

    榮升安搖頭嗤笑回道:“草繩?你當真需要那種東西?

    不該寄予厚望?你倒是捫心自問一番,成親數十年,若不是我,你能有如今這地位身家?

    你睜大眼瞅瞅,這座宅院,哪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不是我花錢出力,辛苦修建騰挪過來的?供你喫喝不盡,我給的,還少了?

    倒是你,你可曾爲這個家出過一分力?別說力……”

    說到激動處,榮升安跨步走到牀榻邊,抱起那方不甚起眼的瓷枕,“除了這破玩意兒,你連件像樣的嫁妝都不曾有!”

    看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居然拿她最爲不齒的嫁妝說事,榮蘭氏臉色驟然蒼白,緊咬的嘴脣滴出血來,沉默一陣,終於死心了似的:“姓榮的,我給過你機會了!”

    “呵……”

    “你出去,永遠不要再踏我房門半步!”

    榮升安鼻腔裏再哼一聲,極爲不屑地拍拍衣襟,昂首便要出門,可當他跨過門檻,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又轉了身回去……

    是夜,子時將近,榮蘭氏躺在牀上,背對着房門,不含情緒地喚自己的隨侍丫鬟,讓倒茶給她喝。

    許是哭的時間太久,榮蘭氏的聲音有些嘶啞,聽不太真切。

    丫鬟提着溫好的普洱生茶水入房,看着整潔空蕩,顯得異常冷清的房間,她的心中七上八下,手都不自主開始哆嗦起來。

    跟在榮蘭氏身邊好幾年,她最是瞭解自家夫人的脾性——越表現得心靜氣和,便越不能惹她的晦氣,否則就不是隨便呵斥兩聲那麼簡單的事了。

    可她愈小心不想犯錯,她的身體便越不受控制。

    當她茶倒好要往牀邊端時,腳下不知踩了什麼東西,整個人前劃撲倒在地,茶水還灑落到了榮蘭氏躺靠的瓷枕以及她的頭髮上。

    摔碎的杯盤噹啷作響,不待她反應過來,耳邊便響起了牀上的婦人如雷的喝罵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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