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不想再聽這已經令人厭煩,甚至有點兒頭皮發麻的雨聲了吧?憂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果斷將音量開到最大。頓時看得理莎目瞪口呆,原本想往嘴裏送的紅燒肉就那麼掉在了碗裏。
“前輩,話說你是不是在生氣?”
“別在意,哥哥他只是在表達對天氣狀況的不滿罷了。”
說着,澪乾脆走到電視機前,把它關了。然後再次轉身走回來,毫不客氣地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坐下。這時候,窗外能看見的也只剩下了零星路燈所發出的光亮了,它們就像是藕斷絲連似的螢火一般,剎那間便消失了。
到頭來,大家夥兒還是隻能一邊不情願地聽着像是噪音似的雨聲;一邊圍在餐桌旁喫着理莎送過來的晚飯。
“理莎——”
爲了儘可能不去聽這種聲音,憂挑起了話題。
“你帶傘了嗎?”
只見他一邊嚼着捲心菜;一邊問。視線自然而然轉向了理莎那邊。頓時惹得原本正埋頭一心動筷的她鼓着腮幫子忙不迭似的應了句:
“沒有哦?怎麼了嗎?”
“我是在想如果你沒帶傘的話,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說着,憂把自己碗裏的青椒夾給了她。
“啊......那就拜託......等?等等!前輩,爲什麼你那裏的青椒會跑到我碗裏來啊!?”
瞬間,理莎滿臉寫着不愉快。眉毛不由得像是麻繩似的擰成了一團,直直地盯着憂的目光也毫不客氣——面對她這步步緊逼的氣勢,憂不自然地別開視線。
“因爲,我不能喫辣啊,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而且,回答的模樣也有點兒心虛,視線不停地左顧右盼。自始至終連她的眼睛都不敢看。頓時惹得在一旁的澪不知道說什麼好似的嘆了口氣。緊接着毫不留情似的指摘道:
“哥哥,別因爲人家是你後輩,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欺負啊......”
她話音剛落,理莎忽然感動得眼睛有些溼潤——
“就是就是!前輩你這分明是欺負人,太......太狡猾了!”
頓時,因爲她們倆說得都非常認真,甚至有點兒同仇敵愾的感覺,頓時弄得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片刻後,只見他嘆了口氣,拿起右手邊的橙汁,假裝喝了一口。
“如果你不喜歡青椒的話,給我就是了。”
說着,澪便將憂碗裏剩下的青椒全都夾到了自己碗裏。動作熟練地絲毫不帶猶豫,乾脆利落得若無其事的樣子連彤看着都忍不住笑出聲了。
“剩下只有香菇和炸雞塊、還有煎蛋卷了,還要我幫你解決嗎?哥哥?”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憂原本就有些尷尬,而現在妹妹這若無其事似的態度,毫無疑問讓他更覺得難爲情。
“可以了!已經足夠了!?”
眼看着澪想要將手中的筷子再次伸過來,憂想都沒想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呃?嗯,總覺得你們倆個剛纔的氛圍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覺哦?”
“老,老師!你你你胡說什麼啊?!”
頓時,噎得他連連咳嗽,瞬間喘得也有點兒上氣不接下氣似的。多虧這時候澪不緊不慢地走到他身邊,一邊輕輕拍着憂的背;一邊埋怨地說:
“真是的,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哥哥?只不過被人調侃一下就慌成這樣,太大驚小怪了啦......”
“澪你覺得無所謂嗎?”
妹妹這番話,不由得讓他猛地擡起頭,瞪圓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又不想被她發現的表情,仔細端詳的話,雖然生硬得不像話,然而還是能明白他想說什麼的。
“無所謂喔?反正哥哥是我喜歡的類型這點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嘛!”
話音剛落的瞬間,只見她嘴角不自覺地悄悄上揚,露出了個像是惡作劇般的微笑......
“你啊......!”
憂花了些時間纔再次清空自己剛纔這猶如一團亂麻的情緒,故作鎮定地深呼吸了幾次才總算是再次坐正了。
只是他此時此刻的臉,看着還是有些紅撲撲的。
“剛纔,難不成心動了?”
澪這時特意把位置挪過來,緊挨着憂坐下。此時此刻兩人幾乎胳膊碰胳膊......
而面對妹妹那得寸進尺般再次湊近的臉,憂想都沒想就抓住她的肩膀,毫不留情地把她按回座位——
“前輩,麻煩你要放閃也等我走了之後行嗎?”
然而這次,終於連理莎對於兩個人之間的甜膩都毫不客氣似的忍不住吐槽了。瞬間惹得彤一邊喝着啤酒;一邊放聲大笑。不知不覺客廳地板上又多了許多酒瓶與空罐——
它們有的翻到;有的豎着,數量多得遍佈了整個客廳!
更讓憂目瞪口呆的是,彤還趁着猶如曇花一現似的醉意,將它們像是疊積木似的壘了起來。高度都快碰到天花板了。
“老師!別再玩了!”
憂看着那高得不可思議的啤酒瓶,怒火終於到達了忍無可忍似的臨界點。
因爲,那玩意兒只要抽掉一個,毫無疑問就會轟然倒塌......到時候這整個客廳說不定都會被淹沒!
“沒事沒事!待會兒再收拾也沒關係嘛——比起這個,憂......你不來一杯嗎?”
她探出腦袋,略顯含糊地勸道。還把手上的酒杯遞了出去,然而它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了,一滴不剩了。就彷彿魔法似的......
彤就這樣,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握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往肚裏灌。不一會兒,就醉得連對話都成問題了。
手裏的酒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滾倒在了地板上......
就那麼滾啊滾啊......像軟趴趴的乒乓球一樣。
然而,彤這會兒仍舊好端端地盤腿坐在桌子底下,對他的怒火愛理不理似的說着這樣的話。
明明都醉得暈頭轉向了,可還是一點兒都沒有意識遠離,或者思考混亂的跡象。
反而興致高得不得了......
而且,目光看上去也有些渾濁、飄忽。可就算是現在,她還是扶着椅子站起來晃晃悠悠似地走到憂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