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各位下來是有些事情進行商討,”弗雷德抵着下巴,目前在座的幾位都是他信得過的人,“我便直說了,我和薩菲從幾個月前便一直在計劃對付廢棄大道,如今已經有一定的效果。”然後他把和老羅德那邊達成合作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每個人關注的重點不一樣。
尤利西斯注意到的,是公會之中分割成了不同的勢力,如何利用勢力間的矛盾削弱公會的實力。
南希則聽得雲裏霧裏:“哪有那麼多事,直接派軍隊把廢棄大道平了不就完事。”
然後她被尤利西斯提着耳朵拎到一邊,給她灌輸了一大堆這樣那樣的道理。
阿薩勒茲琢磨着克蕾絲會有什麼樣的動靜。
而菲麗莎卻更關注他們收留了很多孩子的問題,這讓她想起了前世的福利院,雖然設立的初衷不一樣,但是發展起來的話也可以做成那樣的機構。
菲麗莎覺得在這方面自己應該能給一些建議,畢竟上輩子福利院已經發展很完善了,而且她也會定期抽時間去給孩子們做心理輔導,對福利院的體系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殿下是想正式和廢棄大道宣戰了嗎?”尤利西斯擡眼問道,並且給出自己的建議,“我覺得,還太早。”
“的確,還有很多準備沒有做足,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準備,你有什麼想法嗎?”
想法很多,但就目前的條件來看都還應用不上,所以尤利西斯只能遺憾地搖了搖頭:“還缺一點條件。”
是啊,還缺一點條件,可是這點條件到底是什麼呢?有什麼東西近在眼前,他們卻抓不住,也具體說不上來。
他們現在對於廢棄大道的試探與進攻還停留在表面,他們需要有什麼力量把他們的一些行動傳達到廢棄大道內部去,擾亂他們內部的結構。
“那個,”菲麗莎清了清嗓子,小心地開口,“我有一個提議,殿下願意聽一下嗎?”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菲麗莎身上,包括阿薩勒茲。
他家的大小姐,什麼時候這麼能耐了?還能對這種大事指手畫腳起來。
“你說,”薩菲最先反應過來,朝她點了點頭,“別害怕,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有薩菲給自己撐腰,菲麗莎內心稍安,她本來不想在這裏發表一些觀點的,畢竟尤利西斯南希薩菲都在座,在這羣人面前她就是個弟弟,輪不到她發言說話,但是現在大家似乎都陷入瓶頸中,爲了活躍氣氛……她豁出去了。
她斟酌着字句,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想,薩菲可以去做一個演講,畢竟現在薩菲是被所有人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一定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心懷惡意的想找她的錯誤,以此成爲再一次攻擊的把柄,既然他們這麼想看,那麼我們便給他看就是了。”
給他們看到一個並沒有被擊倒,甚至更加優雅從容的少女,她還會藉着這件事把王室與自己的聲望刷到有史以來的高峯。
“演講的切入點便是薩菲剛剛說的內容,我們重點可以放在孩子上,畢竟這是針對公會做的第一步,一定要開一個好頭,這樣民衆纔會相信王室是真心解決廢棄大道的問題。”
由貴族去向民衆進行演講這種事,前所未有,愚昧的平民怎麼可能明白貴族的境界。
貴族的傲慢在不斷加深兩個階級之間的矛盾,而王國對黑暗一面的一再放任也讓人族暗地裏的危險在逐漸滋長。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了,每當王室提出要動廢棄大道的時候,總有人提出反對,畢竟公會的存在並沒有損害到貴族的利益,甚至公會每年還定期給貴族進行上供,尋求他們的庇護。這也導致弗雷德挑選屬於他的內閣成員時,很受限制,因爲根本不知道誰的家族與公會有所牽扯。
弗雷德覺得自己邀請菲麗莎加入內閣絕對是個正確的決定,出自底層貴族的她,或者說出自從平民升爲貴族家庭的她,有着和他們不一樣的思考角度與眼界,她提出來的辦法倒是別具一格,打破了原來貴族行事的一些束縛。
若是菲麗莎知道弗雷德是這樣想的,一定會覺得哭笑不得,因爲她的想法跟這個世界沒關係,主要還是源自於上輩子的知識與經驗。
菲麗莎只是提了一個大概的方向,還有太多的細節需要進行決定,而且時間十分的緊迫,弗雷德、薩菲還有尤利西斯瞬間投入了討論,明明只有三個人卻吵出百人會堂的氛圍。
這種場合裏,菲麗莎和南希都插不上話,菲麗莎不瞭解高級貴族所擔任的官職與職責,南希倒是知道,可是等她理解完一句話的時候,那三個人早就開始討論下一個話題了。
不知不覺,兩個人就頭靠頭,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阿薩勒茲一直在留神聽這三人的討論,畢竟他要通過弗雷德這邊的行動來推測克蕾絲可能會有的應對,這樣才能儘快找到克蕾絲的蹤跡。
結果他只是一走神,再想起菲麗莎的時候,她已經和南希雙雙睡着了。
這種時候都能睡着,都不知道該誇她心大還是怎麼好。
阿薩勒茲有理由光明正大繼續聽其他三人的討論了,畢竟大小姐睡着了他也不好打擾不是,不過他脫下了外套蓋在了菲麗莎身上,避免她着涼。
至於同樣睡着的南希……關他什麼事,他的外套只有一件,當然是留給他的大小姐。
最後是畫師進來送樣品打斷三個人激烈的討論。
薩菲接過冊子,翻看過後提出了一些意見,然後讓畫師儘快修改。
把冊子遞還給畫師的時候,她留意到尤利西斯的目光似乎在聚焦在某一處。
於是她循着尤利西斯的目光看過去,然後挑了挑眉莞爾:“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