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枚金幣過來。”菲麗莎跟傑森吩咐道。

    聽到這句話的託利萊利兩兄弟同時擡頭,眼睛裏有驚喜的光。

    一個金幣啊,真真切切的一個金幣,他們一家人不喫不喝一輩子都掙不到的一個金幣。

    “謝,謝謝小姐!”兩人大喜過望,立即就要跪下來給菲麗莎磕頭。

    菲麗莎側開幾步,避開了這叩首。

    “起來!”她聲音微涼,“我這裏沒有這一套。”

    聽得出來她是真的不喜,託利忙不迭地站起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又心疼匍匐在地上的弟弟,但又不敢去扶。

    “接下來你處理吧。”菲麗莎看了眼傑森,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是讓人不自在,便退了一步,又低聲交代了一句,便轉身要回後院。

    傑森雖然出身不高,但是被她用了這些天,倒也能鎮得住場面,讓他去主持這場“頒獎儀式”也足夠了。

    她需要想想……

    忽而,她視線一轉,看向了身側,疑惑地問道:“你跟着我幹嘛。”

    亦步亦趨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邊的杜蘭特給了她一個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下菲麗莎小姐。”

    她好像跟這個人不熟吧?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吧?

    杜蘭特看出了菲麗莎的防備,笑着伸出手,把袖子往上擼,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有一個圖騰,上面還逸散着淡淡地魔法痕跡。

    那是南諾眷屬的證明。

    好吧,看在南諾的面子上,她便聽聽他要說什麼。

    不請自來的不叫客人,所以是連招待客人最基本的茶水點心都不會有的,可是杜蘭特也不是很介意。

    “我想知道的是,菲麗莎小姐佈置下這一切,是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杜蘭特很早就想問了,可惜他跟菲麗莎並不認識,上門打擾未免太過於冒昧,所以才一直拖到了如今才問出來。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問的,那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

    “我想讓所有人都學會認字、算數,”菲麗莎輕聲地道,“所有人,每一個。”

    之前的生活環境讓她活在溫室中,而一旦走出溫室,從義務教育過來的她根本難以忍受現在百分之九十的人是文盲的社會環境。

    這是一個很大的野心,可是杜蘭特喜歡,他的雙眼立即閃爍得像夜空裏明亮的星星。

    “讓所有人認字,然後呢?”他感興趣地追問,“讓他們學習認字,然後呢,菲麗莎小姐,你要知道,一百個人裏,有一個人會認字,這個人的價值會很高,但這一百個人都會認字,那這認字的本事就毫無價值。”

    “杜蘭特先生,您應該知道任何種族都是貪心的,”菲麗莎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後再伸出第二根、第三根,“當人擁有了一以後,就會本能地去追尋二,有了二以後就會去追尋三,人性就是這樣的貪婪,永遠也不會得到滿足。”….“那麼,如果認字是一,什麼纔是二呢?”杜蘭特領會到了菲麗莎的意思,這樣的論調他是第一次聽到,但不可否認的是很有道理,“二,是魔法嗎?”

    “不是魔法,我不會主動教導任何一個平民魔法。”菲麗莎搖頭否認。

    杜蘭特的眼神冷了一分:“菲麗莎小姐原來也不過如此。”

    菲麗莎並不在意杜蘭特對她的評價,但是她倒也不喜歡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她解釋道:“我並不認爲平民不能學習魔法,但是現實是,如果我大規模組織平民學習魔法,會給我、給克里夫城、給子爵閣下帶來很多的麻煩。”

    儘管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平民不能學習魔法已經是絕大部分人的共識,菲麗莎並不打算去挑戰這樣的共識,因爲她的身份地位都還太低,這樣的事還是交給位高權重的人來做更合適,比如說弗雷德殿下。

    聽完她的解釋,杜蘭特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如果菲麗莎說要教導平民魔法,他在思索過後也一定會建議菲麗莎不要那麼做,如此想着,他的神色又放鬆下來。

    “那麼,二是什麼呢?”他執意要問個究竟。

    “我不知道,”菲麗莎卻淡淡地道,“我只教一,二是什麼,看個人的選擇和命運,如果藥師願意收誰做學徒,我不會制止;如果有人想去莊園學習女神之吻、投石機的製作方法我也會代爲傳達,問問子爵閣下是否可以;而他們要是有門路去學魔法,那更好,只是會不會因爲學習魔法而遭到不測,那我終究也只能無能爲力。”

    但不論學什麼,認字算術總歸是基礎,只有有了基礎纔會繼續往上走的可能性,菲麗莎縱然想做醫學院,培養出更多的藥師,但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連認字都認不全,她要上哪挑人培養去,所以這個打算只能暫且押後。

    就像九年義務教育後,學生是外出打工還是繼續上高中學習還是上中專學一門技術,都是個人選擇,而菲麗莎就是要給一個他們選擇的機會。

    杜蘭特卻是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即將走馬上任的工廠。

    時間……好像有些來不及了。

    “菲麗莎小姐可否知道,奧利維亞小姐任命了我作爲工廠的管理人?”

    菲麗莎並不知道這件事,乍一聽聞便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我並沒有聽奧利維亞小姐說過。”

    “昨天的事而已,”杜蘭特擺手,“或許是奧利維亞小姐沒來得及跟你說。”

    或許是這樣,但依據菲麗莎的推測,怕是奧利維亞那日被克里夫子爵當着她的面不給奧利維亞面子,所以奧利維亞不願見她。

    這種彆扭的心思菲麗莎很能理解也可以體諒。

    “杜蘭特先生想說什麼?”菲麗莎不解,他被任命爲工廠的管理人與她有什麼關係。

    杜蘭特便拋下一句話:“我只管三個月。”

    “什麼?”菲麗莎難以置信,三個月,三個月夠幹什麼,怕不是工廠剛上正軌他就要甩手走人,“爲什麼就三個月?”

    一聲桀驁的輕笑自杜蘭特口中溢出,只聽他極爲欠揍地說道:“因爲我就想幹三個月。”

    菲麗莎被這句話噎得不輕,只覺得這人有病,忍了幾秒後終於是站起了身,下了逐客令:“杜蘭特先生來的也夠久了,該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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