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吃了三個包子的下場,就是被白雲拽着跑得飛起來,幾欲將喫下的包子吐出來。初顏可能寧願不喫。

    到了明仁堂,氣喘吁吁,面色微白的初顏,心裏狠狠地問候了一遍明仁堂。

    “待我緩緩,緩緩。”初顏說着,從小挎包裏取出一個藥丸給自己喂下去。

    進入明仁堂內,小廝領着白雲與初顏往裏繼續走。

    直到一間很是寬敞的大房間裏。

    五位大夫以及孫副掌櫃的都在。

    木小沐也在。

    白雲朝木小沐微微行禮,得到木小沐一個微笑。

    “比什麼啊?”初顏問。

    孫副掌櫃的看了看急着趕來的初顏,見她神色尚可,心裏頗有些嘀咕:到底是年輕人啊,恢復得快。

    “咳,今日比試比較簡單,不費什麼體力,所以纔將初顏姑娘請來了。”

    這是稍微解釋一下,怎麼這麼着急進行第二場比試。

    初顏沒搭理他。

    就連一向講究的白雲,也沒搭理他。

    孫副掌櫃的有些尷尬,繼續說道:“行醫者,雖然是日日與病人接觸,但診病開方,無不需有理論支撐。這便要提到先導們所著醫書。今日比試內容,即在一炷香之內,寫出自己讀過的醫書。“

    循着孫副掌櫃的手勢看去,此時屋子裏擺了六張桌子,鋪好了紙張,並各有一研墨小廝在側。

    “寫出醫書的名字,以及第一頁的內容即可。最後,寫得書最多,且不與他人重複的最多,算勝利。”

    所以,要多寫,不僅要寫別人可能寫出來的,還要寫別人寫不出來的。這才能贏。

    五位大夫精神煥發,自信滿滿。心道這些年看過的疑難雜症不少,又因爲在明仁堂坐診,時間寬裕,空了也多讀書。

    所以,會輸?不可能的。

    初顏才幾歲,就出生開始讀,能讀幾本書啊。

    還得是能默出來第一頁的,而非道聽途說的書。

    “可聽好了?”

    “聽好了。”初顏點頭。

    經過這麼一通介紹的時間,初顏的臉色恢復如常了,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疲憊和,方纔差點吐了的臉色。

    “那麼,請諸位就座。”

    五位大夫先走過去坐了,初顏纔過去。

    木小沐在一旁飲茶,看了一眼還未離開的白雲。

    白雲見初顏神色如常,但他心裏知道初顏是很累的。他想留下,不過他也知道木小姐不喜歡自己留下。

    白雲朝着木小沐告辭,但是走得稍慢。

    先去不遠處溜達一圈,等一炷香燃盡,來看結果就是。

    反正,木小沐又不會派人跟着他。

    香點燃了,白雲走了。

    初顏提筆,開始寫。

    比試很簡單,結果也很容易出。

    初顏年歲小,讀的醫書大多是經典。

    不比五位大夫見多識廣,除了基本的醫書外,還鑽研了旁的。

    就比如擅長胃部疾病診斷的金先生,他除了能寫基本的望聞問切,傷寒雜病,還能寫許多胃部疾病的醫書。

    這些初顏有研究過麼?有是有,不是專門學的,不會深入看。

    所以最後,初顏寫的每一本醫書,都被五位大夫寫過了。

    如此,這場比試的結果很明白。

    初顏輸了。

    初顏沒有不服。

    一炷香過了,白雲掐着點兒“路過”,並在外頭,打聽裏面的輸贏。

    小廝纔在裏面添了茶出來,於是將結果告訴了白雲。

    此結果是意料之中,白雲心道輸了也好,明仁堂就不會再要趕時間,而故意刁難初顏。

    如是想着,白雲打道回府了。

    不過,白雲料錯了。

    見着初顏輸了,明仁堂似是打算乘勝追擊。

    “接下來進行第三場比試。”

    木小沐這話一出,不只是初顏有點驚訝,就連孫副掌櫃的和五位明仁堂大夫也有些喫驚。

    看見衆人的驚訝,就知這場比試根本沒經過準備。

    “第三場比試識別藥草。這該是最基本的,不費事,比不比?”木小沐看向初顏。

    她就想盡快得到初顏輸掉的結果而已,不想等太久。

    比試識別藥草,其實也是考察理論範圍。畢竟大多數藥草,是通過醫書接觸的。

    所以,這一題還是五位大夫佔優勢。

    但,這與第二題不是一題,誰也挑不出錯來。

    木小沐看初顏,心道你比不比,都是輸。

    初顏看那木小沐的神色,就知她是故意針對自己。

    “比。”

    哼,她木小沐就料定了我會輸?我不露鋒芒,你當我是軟柿子啊。

    不知怎的,見到初顏眼中一閃而過的自信,木小沐忽然覺得這比試正中初顏的下懷了。

    話已放出,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

    仍以一炷香爲限,識別出眼前一籮筐藥材中,數量最多的爲勝。

    遠遠看去,幾位大夫的藥材差不多一樣,混合在一起。

    但只有孫副掌櫃的和木小沐知道,初顏那邊的藥材,比五位大夫那裏的複雜難辨。

    再說白雲,回府之後將初顏今日比試的內容和結果,告知沐王。

    而後白雲急着告退。

    “又去吩咐人幫她做喫的?”冷初辰忽然來這麼一句。

    白雲頗有些尷尬。

    “你似很是關心她。本王甚少見你,如此將一個人放在心上。”冷初辰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對白雲道。

    白雲春風一笑,卻略有傷感:“王爺莫要取笑我。只是看着她,想起我早逝的小妹,心中有份寄託罷了。”

    白雲,並非外面買來的奴才,是五年前一場貪污案中,被查抄的一官員中的獨子。

    那場貪污案牽連甚廣,白雲又與冷初辰是舊識,渾水摸魚將本該流放的白雲撈了出來。

    化名白雲。

    當時怕白雲身份暴露,在京都之內甚少讓他露面。

    也只有外出時才帶着,所以衆所周知的就是,沐王外出才帶着一文一武,平日裏貌似就,養養這些兵,不用。

    而到了睦州之後,天高皇帝遠,冷初辰也沒那麼拘束白雲的出行了。

    白雲還有一小妹,沒逃過流放的命,在中途病死了。

    年歲,和初顏差不多大。

    聽到白雲感念舊事,冷初辰眸子閃過一絲冷芒:“如今往事漸熄,多與黑風一起查當年之事的證據。”

    當年的貪污案,還牽連了冷初辰母妃的孃家。

    只是母妃昏睡不醒,連個幫孃家求情的人都沒有。

    冷初辰根本不信自己的外祖家會貪污,但證據確鑿。

    不過,外祖家畢竟是皇親國戚,查辦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冷初辰花了不少錢才保住了外祖家上下的命,安然流放。

    不過,若有朝一日母妃醒來,知曉此事定是傷心。

    冷初辰不信外祖貪污,但那貪污案牽連不小,風風火火覆滅崛起了許多世家。頂風查證卻會打草驚蛇,加速無辜之人的死亡。於是冷初辰選擇隱忍。

    提到這事,白雲點頭:“我們這就去。”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事要解決。

    “王爺,屬下懷疑有人偷吃了您爲初顏準備的飯菜。”

    說完,白雲走了,留下冷初辰暗自凌亂。

    “我!”冷初辰小心查看四周,是否有人偷聽。

    這飯菜,怎麼能是他讓人給初顏準備的呢?是白雲!

    但,是冷初辰授意的,白雲只是揣測了冷初辰的意思而已。

    沒錯。

    冷初辰似有些滿足,大概是自己這份心思,還有人知曉。

    不過,他不想讓人知道啊。

    所以竟敢偷喫白雲給初顏準備的飯菜,膽子可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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