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辰無法想象,被活活餓死是什麼感覺。

    他只是希望,再見沐兒的時候,不要是那般模樣。

    找到沐兒以後,見她健康,他就安心。

    過去一個月,沐兒中了毒,不能喫東西。

    每日只能是一日三碗湯藥喝下去,雖然濃稠,但初辰知道那不是飯。

    沐兒會餓。

    他就會忍不住想起初見沐兒時候,沐兒餓得奄奄一息的樣子。

    所以他很生氣,想要殺了初顏。

    但是他對初顏,也是不忍。

    他知道,初顏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料到那黑衣人如此心狠。

    所以他不原諒初顏,也不去理會初顏,只是給她懲罰。

    懲罰她與沐兒一樣,讓她喫不飽,餓上一個月。

    但是她跑了……

    好在,沐兒的毒解了,再也不用忍飢挨餓。

    說來,即使這一個月沐兒沒喫過飽飯,但冷初辰沒再見到沐兒當年那副似空靈而去的樣子,心裏還放鬆了不少。

    但不知道,初顏餓了一個月,是什麼樣子?

    撇開腦子裏不由自主想到的初顏,冷初辰看向沐兒:“所以你想喫什麼都可以,也不必躲着我。若你不想讓我看你喫,你只需說一聲就是。”

    沐兒感動的差點兒哭了,連連點頭。

    “初辰哥哥,我想喫。”

    初辰便就離開。

    木小沐喫的越發猖狂。

    趕路去往京城這幾天,木小沐變胖了。

    日日見着的人,看不出來她胖了。

    但是初辰看出來了。

    因爲木小沐不喜歡初辰在跟前看她喫,所以初辰這幾日不怎麼見木小沐。

    且上了官道,刺客不敢跟來,初辰沒有與木小沐同坐馬車了。

    這一天,木小沐被攙扶下馬車的時候,初辰似乎是被什麼晃了眼睛。

    好像那邊有一個球兒。

    圓鼓鼓的。

    再看,是沐兒。

    沐兒喫得圓胖胖,初辰覺得可愛。

    調侃沐兒兩句,沐兒臉色大變。

    沒和冷初辰說什麼,倒是對翠兒一頓好打。

    彼時他們進了一座城,找了客棧住下。

    木小沐責怪翠兒:“你就知道讓我喫,你不勸着我一些!”

    一邊說,一邊把雞毛撣子往翠兒身上招呼。

    翠兒怕疼,但是也不敢躲開,只好一邊捱揍一邊哭訴:“小姐,是你一定要喫的呀。你要是不喫就會餓啊!如果,如果沐王殿下發現你餓着了,一定會心疼的!”

    “心疼也比長胖了好啊!”沐兒繼續揍翠兒。

    翠兒連連搖頭:“方纔沐王殿下還誇小姐好看了呢!”

    “是嗎?”

    是的。

    初辰誇沐兒,圓潤好看多了。

    還說:“沐兒不必爲了保持身材喫得少。你喫得多,我才高興。”

    他也纔不會日日記起來,記憶深處那一個快被餓死的沐兒。

    所以初辰高興。

    且看樣子,沐兒並沒有被那一個月的餓,折磨多少,人也沒變瘦。

    冷初辰就更高興。

    因爲他有理由原諒初顏了。

    因爲初顏不小心犯了錯,最終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啊,沐兒還好好的。

    可是,他找不到她了。

    想到初顏,冷初辰沉默下去。

    他不知道爲何頻頻想到初顏。

    明明那一個月時間裏,他就知道她在沐王府,也沒這麼想過。

    也不是沒想過,會時常想到,因爲初顏,沐兒才忍飢挨餓。

    但那時候,初顏在王府裏,他知道她就在那,所以不去在乎。

    而今,她不知道在哪了。

    冷初辰的心有些空,似是又回到了,尋尋覓覓的那十幾年裏。

    有時候初辰懷疑自己是還沒從找人的習慣中走出來,他已經找到沐兒了啊。

    爲何,在尋初顏的時候,卻又有一樣的感覺。

    感覺他會找不到,會遺憾終身。

    他搖搖頭,揮走腦子裏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都是要娶沐兒的人了,心裏不可以再想別的人,哪怕那人,只是個下人。

    是下人嗎,她不是。其實她比沐兒都更像是一個獨立的人。

    一個有獨立思想和品格,不願爲人擺佈的人。

    又想她!

    初辰皺眉,嫌棄這樣的自己。

    好在此時,下人來稟報那刺客招認的事情了,讓冷初辰再在繼續糾結下去。

    “回稟王爺,那刺客說,海知府與木府向來有一些私交。說是當時王爺未到睦州時候,木府爲了明仁堂一家獨大,便與海知府交往頻繁了些。只是王爺到了以後,木府有了更大的靠山,所以就沒再與海知府那邊聯繫了。但是以前的關係還在。”

    “可以理解。此次刺殺,可與木府有關係?”

    “那刺客只說是得了海大人的指令。至於木府的人有無參與……他確定此次刺殺指令下達之前,曾見過木府的小廝出入海大人府邸。但不知道是否有聯繫。”

    那刺客爲了活命,當真是知無不言。

    其實,睦州是沐王的封地,他就是當地的土皇帝一樣的存在。

    任何敢反抗沐王,或是對沐王不利的組織,除非有強大的信仰和財力支持,否則都是無法長久的。

    此刺客就是,生長在睦州本地,對沐王有一種天生的臣服和信任感。

    讓他對沐王卑躬屈膝,可以。

    讓他相信沐王愛民如子,甚至知道自己刺殺他的屬下,也不會對自己下殺手,他信。

    但若真的是讓他背叛沐王,背叛這睦州的王,他不敢。

    他做刺客,是爲了錢,爲了家人,爲了更好的活。

    不是爲了權勢。

    所以在得知自己要被殺死的時候,他當然不會選擇維護海大人。

    可惜,經此一事他才知道,但凡刺殺權貴,都是爲了權勢。

    而他這種單純爲謀生的人,不適合幹這一行。

    他金盆洗手了,將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以後,就離開沐王這一行人。

    不過,也並非每一批刺殺的人,都是他這種膽小怕事的人。

    海大人敢與沐王作對,沒點自己的人,可能嗎。

    再過了這座城,就到京城。

    京城是天子腳下,敢在京城刺殺沐王及沐王的下屬,那是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機會只有今晚一次了。

    相信沐王經過這麼多天的趕路,沒遇到刺殺,也已經放鬆了戒備吧。

    殺手是這麼想的,所以今晚來了第二撥刺殺。

    可惜,冷初辰又不是猜不到殺手的想法,況且還有個智囊一樣的封父時常提醒。

    今晚,這夥刺客又落網了。

    第一個刺客進了屋子,就開始暈乎起來,很明顯是中毒了。

    第二個刺客見裏面沒動靜,着急,心道怕不是有什麼變故,也進去了。

    兩人落網。

    第三,第四個刺客覺得事情有異,打算撤退。

    沐王的護衛從後面將他們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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