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辰昏迷了整整兩日,封不言和封成玉也擔心不已。“爹,那些人還沒找到嗎?”封不言雖然不考科舉,但是也很是關心底層百姓,他也曾自己謀生過,知道百姓的不易。再有,睦州是他的家鄉,他不希望有什麼不好的。

    封成玉搖搖頭,眉頭緊鎖。他最擔心的不是那些人找不找得到,而是擔心,那些人找到了,並不是什麼好事啊。

    他本想給冷初辰解釋一下,冷墨辰這麼多年籌謀的目的,可誰料那日沒來得及,冷初辰就病倒了。

    現如今這局面,找不到那些人,便是誰都知道那是木小沐和海有天的緣故。可若是找到了那些人呢?那些人被藏起來,不可能是去錦衣玉食吧,是去做什麼?這睦州是誰的,是冷初辰的。能將人藏起來這麼久還不被發現,是不是冷初辰最有實力和能力,找到這麼個地方,藏人?

    如今冷墨辰不在,木小沐是個女子,海有天權勢再大也不過是個知府。

    聖上一直不知道沐王爺這幾個月不在睦州。而睦州就算嚴控出入、城內丟人,也都是睦州內部的事兒,還未上達天聽。但一旦事發,少不得有人要疑心,這一切其實都是沐王爺暗許的。

    白雲也是想到此處,一是擔心那些人放出來毒發,再有就是擔心那些人出來,直接指控的不是木小沐,不是冷墨辰,而是沐王爺。不管是指責冷初辰保護他們不力,還是懷疑冷初辰是幕後指使,都有夠冷初辰承受的。

    這都耽誤了許久了,封成玉也沒得到冷初辰醒來的消息。但想來冷初辰底子好,也不會一直昏迷下去,他很着急,所以還是去了沐王府,求見沐王。

    封成玉到的時候,白雲正和冷初辰說着自己的發現。

    封成玉沒被阻攔,也被迎了進去,於是聽到了兵工廠一事。他更是情切不已,等白雲剛說完,便就馬上講出了自己的擔憂。

    “王爺,此事需要慎重處置。一個不小心,那些罪名就都到了王爺你的身上啊。”

    初辰還有些虛弱,但並不妨礙人思考這些。

    可他着實不明白:“要我的命豈不簡單,爲何如此大費周折?”

    謀劃十多年啊,且在冷初辰失去母族勢力之後,要冷初辰的命即使難,又能難到哪裏去?爲何就偏要用這種方式呢。

    封成玉看着冷初辰,即使不忍心教冷初辰知曉這其中險惡,也不能再隱瞞了。冷初辰再不明白這其中艱險,怕是要被生吞活剝了。

    “王爺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萬萬之上,可不是誰都如王爺你一般,不在意的。爲的那位置,籌謀十幾年算什麼?他要的不僅是你死,還是要自己穩穩當當地坐上那個位置。”

    於是,他以頭號大敵冷初辰爲目標,籌謀他的母妃昏迷,籌謀他外出尋人,籌謀他母族落敗,籌謀他所統轄的睦州事發。

    但冷初辰不過是冷墨辰行事的一個杆子而已,他最重要目的不是斷絕冷初辰爭儲的希望,而是增強自己爭儲的希望。什麼才能增強勝算呢?

    錢財,兵力,甚至是別國的幫助。

    “一旦得到了其他國家的幫助,再有手底下的勢力,冷墨辰便如虎添翼。到時候,再看沐王爺你,無母族支撐,在外那麼多年又是沒有治國能力,就算陛下再寵着你,也不會將這皇位給你了。到時候,再要除掉你豈不是輕而易舉?”

    初辰驚愕不已:“我從未想過……”

    “是,王爺你未想過爭那個位置。可你得聖寵,他不能不怕你得到那個位置。那個位置只有一個,是你的,就不能是他的。”

    這麼算下來,冷墨辰將冷初辰的一切都算計沒了,唯獨算計不掉的是皇上對冷初辰的寵愛。

    “父皇說,他寵愛每個孩子。”初辰道,“並不只是對我才那般。”

    看了看接連受刺激的冷初辰,似乎不願意相信封成玉的話,封不言心道可憐,連他都知道:“皇族哪來的親情啊?就是平民百姓家,爲了利益爭得頭破血流,又哪裏少見了?是人總有偏頗,不可能一碗水端平。聖上寵你,一是有當年宸妃聖寵的緣故,二是你天資聰慧,從不給聖上添麻煩,再有,你失去了那麼多,聖上也覺得你可憐。”

    封不言甚少這麼正經地講道理。

    卻實在是講到了點子上。封成玉難得讚許地看着封不言。

    “不言說的沒錯。聖上對王爺的寵愛,確是其他皇子所不及的。王爺不恃寵而驕,自然不覺得。可落在其他人眼裏,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他們自然擔心,王爺你想要那個位置,聖上也樂意給。所以他們要斷了你一切的後路。”

    “可是殺了我不就……”

    “王爺,剛纔我所講的你還不肯接受嗎?殺了你,也不一定是他穩坐那位置。他首先是要借你掌控權勢,至於他掌控了一切之後,你便不足爲懼了。”

    初辰沉默幾許,心頭晦澀。

    這一局,冷墨辰可謂雙贏呵,成了,他坐擁財和權,敗了,他可將這些通通安到冷初辰頭上。

    可惜,冷墨辰此時不在,而那兵工廠又被初辰發現了。如何籌謀,冷初辰總不至於傻的去自己頂着個罪名。

    瞥過一旁有些恨恨地盯着自己的流帆,初辰忽然開口道:“不知初顏可也是被抓了進去。其實,我與初顏早就走失了。”

    話說完,初辰強忍了苦澀,定定盯着流帆。

    流帆這脾氣啊,真的很想打冷初辰一頓,卻仍記得找小師妹纔是要緊,於是趕忙離開,親自去找流譯了。

    既然這罪名必得有個人受着,那就只能是敵人受着了。

    而請依雲樓出面的好處就是,依雲樓是第三方,不是冷墨辰的人,也不是冷初辰的人。到時候依雲樓指認那兵工廠是誰的,那就是誰的。

    至於依雲樓會陷害初辰嗎,不會。都說了,初顏是冷初辰尋了十二年的人,初辰會將自己尋的人送進去那種鬼地方嗎?不會。所以在依雲樓那一處,罪名是無法指向冷初辰的。且依雲樓可不是被瞞在鼓裏的皇帝,他們知道,這幾個月冷初辰在躲避追殺(躲避冷墨辰的追殺),根本不在睦州。

    依雲樓是冷初辰最好的證人。

    且,只要他坦蕩,怕什麼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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