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辰便就朝身後道:“請賬簿!”賬簿!

    冷墨辰方纔一直一言不發,因爲他知道有人爲自己出頭,也是見着父皇一臉淡然,儘管生氣卻不似有什麼大事。

    “什麼賬簿!”冷墨辰似乎很是驚訝,但臉上卻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呵,冷初辰果然上當,去尋他爲冷初辰精心準備的賬冊了?那賬冊可有劇毒,只要他敢呈給聖上,就是謀害聖上之罪,冷初辰就是再有什麼,也說不出來了。而他冷墨辰,自然是被謀害父皇的冷初辰所冤枉的了。

    初辰畢竟沒有去尋冷初辰安排的假的賬簿,是以也不知道那假的賬簿有何玄機。但見冷墨辰似是沾沾自喜,冷初辰頭一次對冷墨辰有了些輕視之意。

    白雲與黑風每人手中捧着一本賬冊,聽了冷初辰的令,便就從殿外緩緩走入。

    五年了,他們終於有機會訴說冤情。

    緩步走過殿中的紅毯,白雲眸子漸漸紅了。

    “冷初辰,你又故弄玄虛?”沒得到回答,冷墨辰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似是在說,冷墨辰剛纔那番話是假的,現如今這又是在無中生有。

    “兒臣搜到兩本陳舊的賬冊,細細看來,時間竟然是過往十餘年間,諸位大臣對三皇兄和皇后娘娘的孝敬。因有些大臣已經是退了休不在朝堂,兒臣也不是很能辨別這賬簿真假。特呈上與父皇細看。若是爲真,那豈不是,五年前貪污巨案,便有了另外的背後之人?”

    說着,初辰徑自起身,取過了白雲和黑風手上的賬簿,踏上前,恭敬遞給父皇。

    因離着近了,皇帝能看到初辰捧着賬冊的手在發抖。

    而眼神,是仇恨中帶着堅毅。

    皇帝心中也是驚濤駭浪,將信將疑地接過賬冊。

    “父皇,兒臣本可以有母族庇護。”他說着,聲音飄渺。若不是那眼神堅定,皇帝險些以爲,冷初辰要隨風而去。

    見着那賬本被送上前去,冷墨辰無所表示,看着冷墨辰無所表示,追隨他的一干人等也不敢說話。

    但,五年前,貪污案,這幾個字,是令在場的不少大員,頭冒冷汗。

    “父皇,五年前呈給您的那份賬冊何在,取來一併校驗真僞吧。”初辰懇求道,似是懇求,也似是命令。

    冷墨辰無端聽出了冷初辰口氣中的一絲威嚴。

    “父皇小心哪!”

    等到皇帝接過賬本,冷墨辰忽然飛身上前,一把推開冷初辰,將皇帝拿在手裏的賬本拍飛。

    因着時間有些久了,那些紙張泛黃,書脊也是不甚牢固了,他這麼一拍,厚厚的賬本竟然散了架。無數張紙張四散飄落。

    “父皇當心!快傳太醫!”冷墨辰上前扶着皇帝,滿臉急切地看着皇帝,似是等他臉上出現什麼異樣。

    皇帝一臉懵,初辰卻隱隱有所猜測,那便是那假的賬本,定是冷墨辰做了手腳的。如今看來,怕是下了毒。

    “三皇兄莫慌,這是真賬本。你與本王屬下所講的假賬簿,因本王時間匆忙,未去尋來。”

    初辰淡然講出這話來,眼見着四散飄落的賬本頁子,眼下還是閃過了一絲不悅。便就親身蹲下來,將那散落的紙張一一拾了起來。

    白雲與黑風也跟着撿拾。

    凡王身份特殊,是以站在很靠前的位置,紙張散落,落在他腳邊多張。他不慌不忙地撿起來查看。

    他不光看,他還念:“建仁帝三年五月初五,金千兩、銀五千、蜀絲五十匹、金身玉耳瓷瓶一對”,凡王心道這些錢不在少數,而最後的名字,饒是凡王也不敢相信。

    凡王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丞相大人。

    只見那丞相大人在聽見凡王念着的這幾項東西的時候,全身已經是繃直了。可能最開始還不願意相信那就是他曾經送出去的東西,但是越念越熟悉,最後,很快就要念出名字了。

    凡王沒繼續念,因爲初辰到了跟前,似有些煩躁地伸出手來,找他要回這一頁。

    凡王有些捉摸不透冷初辰了。要說冷初辰給他解藥救治冷凝雲,沒存了請他相幫的心思,他可一點兒也不信。而他剛纔唸的,可是很明顯讓有些人心中恐慌了。這難道不是冷初辰的目的嗎?怎麼的,冷初辰還不願意他念了?

    冷初辰只是聽着這一項,心生怨念而已。這一項本該屬於丞相大人、當年還只是位列四品官員的左大人賄賂皇后的罪名,五年前,卻被生生誣陷給了初辰的外祖父、宸妃的母親。

    他至今還都記得,他在獄中見到的外祖父的最後一面。

    冷初辰不想看這些東西,別人也不需要看,只要能給公道之人看了就好。那人就是皇帝。而相信,皇帝也並不願意這本賬冊爲更多人看到,因爲這不僅代表冤案,還代表的是,皇帝五年前錯判的冤案。

    凡王本也沒被要求多說什麼,見着冷初辰這副樣子,自然以爲自己說多了,也便不再說,將那紙還了回去。

    皇帝在聽了凡王所說之後,確信了這就是五年前的賬本。只是真假,他聽初辰說是真的,可……教他如何肯輕易承認當年他見到的那本卻是假的呢?

    而冷墨辰護在皇帝身前,皇帝卻一點異樣也無,反倒是一副嫌棄的樣子,嫌棄他將那賬簿亂得滿處都是。

    冷墨辰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似是在等他毒發。

    盯着久了,皇帝一聲放肆喊來,冷墨辰下意識跪倒在地,耳邊似是才響起來冷初辰方纔說的,冷初辰並沒有去尋那假的賬本。

    那……

    再想起來剛纔凡王所念的東西,冷墨辰不禁擡頭去看冷初辰。

    只見冷初辰已經將那紙張都撿了起來,白雲和黑風也將手中的紙張恭敬地奉上。初辰捧着重新擺放好的、因爲散落重新擺放而顯得有些蓬鬆的賬本,目光堅定地朝着皇帝再次走來。

    而那堅定的目光,分到冷墨辰眼中的,只剩了得意。

    冷墨辰心底忽然有個聲音說:這不是假的賬本,這就是藏在明仁堂的真的賬本。

    因爲父皇並沒有中毒,所以冷初辰沒有拿到假的賬本。那眼前這兩本,是真的!

    “不可能,你怎麼拿到的!”冷墨辰拒絕相信,冷初辰真的拿到了真實的賬簿。

    初辰掃了一眼冷墨辰:“三皇兄如此情急,是知道這賬簿爲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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