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本王不知何處得罪你,母妃又是何處得罪你,教你十二年前就買通了人哄騙我,說我克母,說我該死。”
朝堂下一片無聲。因爲他們發現,皇帝越翻賬本,臉色越是陰沉,而冷墨辰,似是也認定了那賬本是真的,沒看他臉色微白,一副驚慌的樣子。
而那賬本上,記載的可是現在朝堂中大部分人,當年進獻給三皇子和皇后的珍品。
不管是因爲不能打擾皇帝翻賬本,還是什麼,沒人敢說話。
除了冷初辰,一聲聲指責冷墨辰。
冷墨辰自然反駁。
“你胡說什麼,你!”若是十多年前的陰謀都被識破,冷墨辰可不敢說,他對冷初辰設下的那麼多局,可還是有用的了。
初辰勾了勾脣角,卻並不開心:“本王有證人。母妃身邊伺候的青黛,曾親眼見着那人出入皇后院子。若是隻爲本王和母妃斷命,沒道理要先去一趟皇后殿中。”
這件事初辰早知道,青黛爲了不讓冷初辰越陷越深多次提及。不管是猜測還是真的,當時冷初辰是鐵了心要救母妃,半點也不肯信。如今那爲冷初辰和宸妃算命之人已經死了,被殺還是什麼無從追究,但守在紫宸宮的青黛,可是好生的活着。
就算不是最有力的證據,但,結合接下來冷初辰要說的,總能讓冷墨辰和皇后無從抵賴就是。
“你胡說八道,那宮女知道些什麼!”冷墨辰自然是句句否認。
“三皇兄與我,當時都是年幼,這件事還是不必急於撇清了吧,交給大人去辦。”初辰這麼一句,將冷墨辰還要辯駁什麼的話的,逼退到了嗓子裏。
當年,三皇子和九皇子纔多大點兒的人,那會兒任何人出入皇宮,他們都不該知道是爲了什麼纔對。
冷初辰是在提醒冷墨辰,說多錯多。
冷初辰也不是好心提醒,只因爲他不想聽冷墨辰做一些無用的辯解。
時間就是生命。
皇上翻着賬本,臉色是越來越黑,但好歹前幾天已經被氣了幾次,也有了心理準備。一邊翻賬本一邊聽初辰說這些年的委屈,他只得在心裏將對冷墨辰的處罰,漸漸加重。
不知,此事鬧得這樣大,他這位做父親的,導師胡要如何給兒子一個公道呢。
“三皇兄覺得本王說得在理。那麼我就繼續說。”得到冷墨辰啞口無言,初辰繼續逼近,“我本存了心信着那得道之人所言,處處尋找救治母妃的辦法,我已經出宮了去,卻還是會遭到埋伏和刺殺。”
眼見着這罪名又要安在冷墨辰身上,冷墨辰便就又要開口。
可冷初辰不打算計較這些,也不打算讓冷墨辰辯駁。
“當然,三皇兄身在宮中,許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他說冷墨辰不該知道這些事,冷墨辰說什麼,說我知道?
而冷墨辰因爲年紀小不知道的那些事,也便只能是皇后知情了。
可他還是一句都辯駁不得,因爲冷初辰也沒正面說是皇后做的。
見冷墨辰想說什麼又不得不掂量再三而開不了口,初辰的情緒更加穩定下來。因爲這一局,他穩贏。
“所幸,本王命大。活着到了得了睦州封地。哦不,該說是三皇兄終於謀劃好了本王的去處,幫本王尋到了,本王遍尋十二年都尋不到之人。睦州的木小沐,明仁堂的木小沐,能幫三皇兄殺了本王,幫三皇兄掌控睦州兵工廠、研製毒藥的木小沐。”
這些冷初辰方纔就有指控,只不過,並沒有將木小沐聯繫起來。
“你胡說八道!”
“怎麼,三皇兄面對這些只有胡說八道幾個字可以反駁的?本王,都有證據。你若是不信,便傳人當堂對質?”
“你!”
“三皇兄不敢麼?不敢告訴木子然,你幫他尋着的,並非是真正的木小姐?而你命自己的人,挾恩圖報,掌控明仁堂,暗中研製毒藥?”
“冷初辰,你信口雌黃!”
“呵,”初辰發出一聲嗤笑,卻並未在笑,“本王說了,都有證據。”
他說完,終於肯將目光諾給冷墨辰。
那目光中,不僅是嘲諷,不僅是痛恨,不僅是難過。但唯獨沒有的,是冷墨辰以爲的得意。
兄弟鬩牆,他並不以爲有什麼好得意的。
若是可以,他想置身事外,不與他爭。
可,他偏要將事情做得那麼絕。他圖謀冷初辰的什麼也便罷了,可他,圖謀了冷國的財富,誣陷給了宸妃的母家,幾乎是血洗了與宸妃和冷初辰有關的一切。
冷初辰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冷墨辰逼着他,必須要找出真相,必須要與冷墨辰抗衡。
“你,你哪裏來的證據……”面對着如此的冷初辰,冷墨辰忽然覺得底氣不足。
可他爲何會底氣不足,他已經謀算了十餘年啊!
想到這裏,冷墨辰鎮定了些。
可這鎮定,終究抗不過真相。
皇帝翻完了賬本,儘管做好了準備,卻還是心力交瘁。這一番,朝廷又要重新洗牌。
初辰並沒有大說特說自己所受的委屈,只是簡單地將冷墨辰的罪行道出。
自然,衆人也是都知道了,原來沐王爺尋的人,連同尋人的根由,其實都是三皇子安排好了的。引着沐王爺去跳坑。至於爲何要引沐王爺跳坑呢,因爲三皇子想在睦州屯兵。
若是隻算計冷初辰倒也罷了,可是屯兵啊……就算沒有實質性的舉動,但屯兵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如今天下安定,一個皇子,豢養私兵,能爲的什麼?
衆人卻無什麼心思過多關注這些事情,因爲這些說到底是三皇子與沐王爺的恩怨。而真正能牽動朝局的,是那賬本。
那上面,實在是有太多人了。
比五年前的人還多。
聖上,應該不會動這麼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