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雅隨手拉開窗簾，口中還在絮絮叨叨說着話。
“婉婉，今天帝都又下雪了，我們昨天和杜阿姨商量，等過年那天，我們在家煮好餃子，來陪你一起過，你覺得怎麼樣？”
最後幾個字音落地，林舒雅的動作頓了下，眼神一瞬黯淡，但她很快打起精神，隨手翻開牀頭櫃上的一本書唸了起來。
沒多久，門扉處突然傳來敲門聲。
林舒雅偏頭，她怔了下，連忙道：“肖夫人，快請進。”
紀茶芝笑笑，溫聲的道：“林小姐，我來看看婉婉。”
“您坐吧。”林舒雅拉開椅子。
“婉婉這幾天怎麼樣了？”紀茶芝問。
林舒雅苦笑一聲：“還是老樣子，一直都沒有甦醒的跡象，連醫生都說，按照這樣的狀況下去，婉婉能醒來的概率會很低。”
紀茶芝看着牀上遲婉婉安靜的眉眼，輕輕嘆了口氣：“前幾天醫院裏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還好是有驚無險。”
“只可惜，不知道婉婉到底得罪了誰，她現在躺在病牀上，還有人不肯放過她。”
提起這個，林舒雅臉上就露出怒氣。
上次小雨被抓走，警方調查了很久，也沒追蹤到指使小雨謀害婉婉的人。
那個人就如同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爆炸。
還好事發當天，夜少就替婉婉換了病房，現在有專人看守，外人一般都進不來。
兩人聊了幾句，林舒雅突然想起什麼：“對了肖夫人，您進來這麼半天，我都忘了給您倒杯水。”
紀茶芝連忙道：“林小姐，不用麻煩的。”
說話的功夫，林舒雅已經用紙杯倒了溫水遞過來。
“謝謝。”
紀茶芝溫聲接過，兩人的指尖碰了碰。
這短暫的接觸，讓紀茶芝注意到，林舒雅左手小拇指的位置，明顯是空的。
她沒有探究別人隱私的愛好，只一瞬她便收回了視線。
林舒雅絲毫沒察覺，依舊輕聲說着話。
兩人談的話題，大多和遲婉婉有關。
紀茶芝聽着，忍不住問了句：“林小姐對婉婉似乎很瞭解，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是啊。”林舒雅勾勾脣，視線忍不住落在遲婉婉臉上，“我們兩家父母就是朋友，一出聲我們就認識了，婉婉比我大半歲，很小的時候就比我懂事，那時她總是照顧我。”
“大概是婉婉以前總讓着我的緣故，我們兩個很少吵架，最嚴重的一次……也不過是冷戰了幾天……”
說着，林舒雅話語微頓，目光輕輕落到左手上，她不自覺的捏了捏指尖。
紀茶芝注意到她的動作，眼眸閃了閃。
她笑着將話題轉移開：“我每次來，都能看見你在婉婉的病房照顧她，原來你們認識了這麼多年，這種感情還真讓人羨慕。”
林舒雅笑笑，她猶豫了下，低聲問：“肖夫人，其實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但婉婉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頓了頓，林舒雅說：“假設婉婉能夠平安醒過來的話，您會允許夜少和婉婉在一起嗎？”
紀茶芝笑意微斂，半晌，一聲輕嘆溢出脣邊，“林小姐，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旁人能夠替什麼人做主的。”
林舒雅垂眸：“肖夫人，我知道我說這些話很冒昧，我也清楚，當初夜少和婉婉分開，肯定有許多不愉快的原因。我只是害怕，他們未來的感情會依然不盡人意。”
她確定夜少對婉婉還有感情，可卻不清楚，如今夜少陪在婉婉身邊，究竟是因爲感情，還是因爲婉婉被牽連的愧疚？
紀茶芝正色起來，她動了動脣瓣，正想出聲，眼角突然瞥見什麼，瞳孔驟然一縮。
紀茶芝豁然起身，快步走到牀邊：“她的手動了。”
“什麼？”林舒雅一懵，“肖夫人，您看錯了吧？”
說着，林舒雅也忍不住看向遲婉婉，巧的是，就在她轉過去的一瞬，遲婉婉的指尖，幾不可聞的勾了勾。
“林小姐，你看到了嗎，是真的，婉婉的手真的動了。”紀茶芝更加激動。
林舒雅也紅了眼眶，語無倫次的道：“我，我去叫醫生。”
她快步的衝向門邊，卻險些迎面撞上一個人。
肖念夜見她眼眶通紅，忍不住擰眉。
紀茶芝注意到門邊的人，連忙出聲：“夜夜，婉婉的手動了。”
話音落，肖念夜微怔，眸色閃了閃，快步朝着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