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纜車到山頂時,他們才發現,山上其實聚集了幾波人,大多都是來旅遊的情侶。

    沈安情遙遙望了眼泛白的天邊,粉黛未施的容顏精緻冷豔。

    唐伊然遊魂一般跟在她身後,手還死死拽着她的衣角不放。

    她打了個哈欠,眼角淚痕溢出:“安情,怎麼辦,我現在覺得我靈魂還躺在酒店牀上安眠,我好睏啊。”

    許是被她鬧得頭疼,沈安情無奈的按了下眉心,視線掠過不遠處的一座涼亭。

    “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先去那邊休息會兒吧。”

    說着,她便帶着身後的小尾巴朝着涼亭走。

    此刻山頂的人不算多,都在舉着相機準備拍照,這邊便顯得格外寂靜。

    進到涼亭的前一刻,沈安情才發覺,角落還立着一人。

    男人罕見的未着西裝,姿態慵懶隨意的倚在柱子旁,他許是未曾注意來人,視線落在遠處,露出半張清雋俊逸的側臉。

    沈安情腳步頓住,眸光輕微閃爍了下。

    唐伊然一直拽着她衣角跟在身後,見她停下,忍不住探出頭,疑惑開口:“安情,你怎麼不走……墨……墨總?”

    她的話語說了一半瞬間卡殼,瞥見涼亭裏的人,剛纔還有些睜不開的眼睛瞪得溜圓。

    這也……太巧了吧?

    她和安情好不容易抽空跑來月牙灣,隔天就碰上了墨總,這是什麼要命的緣分。

    不過沈安情的神色太過從容淡定,反而叫她滿心的驚詫去了大半。

    唐伊然哪裏知道,早在昨晚沈安情丟項鍊之時,兩人就已經見過了。

    她震驚之際,沈安情已經跟墨耀辰相互頷首,打了招呼。

    涼亭再次寂靜下來。

    大概是墨耀辰氣場太強,唐伊然以往見了他都恨不得繞路走,只是眼下,貿然離開也不太好。她只能拽着沈安情,找了涼亭的一個邊角坐下。

    不過這一下,她的瞌睡蟲倒是都被驚沒了。

    墨耀辰就在她們正對面,三人如同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晨起的風格外的涼,唐伊然安靜幾分鐘,又忍不住開口:“安情,你冷不冷啊?”

    “還好。”沈安情垂眼看她,“你覺得冷?”

    “倒也不是,就是覺得等的時間太長了,我都後悔出來了。”唐伊然小聲抱怨。

    沈安情挑了下眉,聲線帶着幾分笑意:“晚了,看日出可是你提出來的,現在反悔也沒用。”

    唐伊然撇撇嘴,故作長嘆了一聲。

    沈安情一瞬笑意更深,眼尾劃出幾分無奈。

    墨耀辰這一擡眼,恰好瞥見她脣角還未收回的笑意。

    他眸光微閃,大片深幽複雜的情緒紛至,轉瞬,便被壓在那片深邃之中。

    鬼使神差之間,他突然淡淡問了句:“沈小姐的項鍊,找到了嗎?”

    沈安情微怔,掀眸朝着他的方向望去,心中微詫。

    畢竟以墨耀辰冷清的個性,很難想象,他會記掛這些於自己無關緊要的小事。

    思索幾秒,她斟酌着道:“經理那邊暫時還沒有回覆,大概是還沒找到。”

    墨耀辰點頭表示瞭然,涼亭內又靜了幾秒。

    而一旁的唐伊然來回看了幾眼,思緒已經炸開了鍋。

    墨總怎麼會知道安情的項鍊不見了,難不成到月牙灣後,他們兩個早就見過面?

    可這些,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唐伊然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相處氣場,彷彿跟安情離開帝都前不太一樣,似乎氣氛也更和諧。

    她滿心惦記着八卦,只是當着墨耀辰的面,又不好開口詢問,只得暫時將疑惑壓下。

    她咬咬脣,下意識偏頭,眼睛忽的一亮:“安情你看,出太陽了。”

    遠處天邊,第一縷光暈破開雲層,霞光一剎綻開,萬籟俱寂之中,周圍的景緻愈發清晰。

    縱是沈安情也曾見過許多次日出,然而眼前的一幕,卻也叫她忍不住屏息定神。

    墨耀辰視線輕飄飄的掠過地平線,落到了她側臉上。

    沈安情的美,一直都是冷豔勾人,自帶攻擊性的妖冶。如她往日的高傲張揚,似是一朵含苞待放,卻又帶刺的玫瑰。

    而此時,她的身影大半都隱在光影中,多了幾分虛化朦朧的美感,平白叫人覺得不太真實。

    想到這,墨耀辰突然蹙了眉,一抹道不明的情緒轉瞬即逝。

    整個日出過程,大概也就兩分鐘,留下的卻是無數意猶未盡的感概。

    直到唐伊然一拍額頭,懊惱的道:“糟了,剛纔光顧着看,都忘了拍照。”

    沈安情正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愣,下一秒就聽見這樣一句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不行,好不容易來一次,還折騰了一大早上,不留點紀念我不甘心。”唐伊然轉了下眼珠,抱着沈安情晃了晃,“安情,好安情,你回去幫我畫一幅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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