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樹枝上的猴皮飄蕩出一股股中人慾嘔的腐腥味,宛如一面面迎風招展的喪幡,上百隻猴兒被人殺死,剝皮拆骨、食腦晾皮,六耳獼猴望着懸在枝頭的猴皮,眼淚嘩嘩的往下淌,它嘴裏嗚嗚的叫着,用兩隻爪兒捂住臉蹲了下去,不肯再往前多行半步。

    小傢伙的智商很快可以聯想到衆多同類被殺的原因,它們的皮掛在這片桃林就是爲了警告縱火取物的那羣獼猴,六耳知道是它的報復行徑間接導致這些無辜的同類送命,小傢伙愧疚了,爲慘死的同類流淚哀傷,蹲在地上一個勁的嗚嗚……

    程冬弈咬了咬牙,挫身蹲在了六耳身旁,用手掌輕撫小傢伙脊背,發現它渾身都在瑟瑟發抖,觸手處一片冰涼,他嘆了口氣,伸手把小傢伙託抱在了胸口,低聲勸道:“別哭了,等收拾完那些惡人咱們一起來收埋這些皮子,不讓它們在外面風吹夜露……”

    小傢伙的高智商現在反成了它悲傷的源頭,如果是普通獼猴見到這血腥的一幕肯定會嚇得轉身就逃,再也不會踏足這片死地,至於悲傷情緒或許會有,但絕不會很多。小傢伙不僅能聯想到同類被殺的原因還能感受到林子裏悲涼的氣氛,它沒有離開,只是顫抖着哭泣。

    小傢伙的淚水浸溼了程冬弈胸前的衣衫,勸慰的話說到口乾舌燥也沒用,看樣子小傢伙不把內心的情緒疏泄出去是不會住腔的,他只能轉頭向唐大少使了個眼色,兄弟倆抽身往後退了十餘米,沒辦法,這次的任務不容有失,爲了謹慎起見還是退後些讓小傢伙哭完了再繼續前進,胡氏宗門有幾位半聖境武者,那可都不省油的燈。

    唐國斌轉頭左右掃了一眼,伸手虛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包說道:“要不咱們先去那邊貓會,哥找地方方便。”他從醫院出來就感覺肚子有點難受,不解決會出問題的。

    程冬弈點頭道:“那就休息一下,咱們正好喫點東西填肚,等天黑再過去把定位儀埋了。”

    唐國斌嘿嘿一笑道:“行啊。”

    程冬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滾犢子!”話剛落音,唐大少已經幾個縱躍消失在了山包後。

    夜涼深深,哭聲嚶嚶,六耳獼猴流了小半個鐘頭眼淚才止住,做原味蛋糕的唐大少還沒回來,可能這哥們鬧肚子,下料也足,程冬弈從隨身的挎包裏掏出一個煮熟的茶葉蛋剝了殼送到小傢伙嘴邊,低聲說道:“來,喫點東西,等收拾了那窩狐狸咱們又要分開了,這一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上一面,你小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六耳獼猴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伸爪捧住茶葉蛋啃了一小口嚼着,嘴裏發出幾聲低低的叫聲,或許是剛纔哭久了的關係,小傢伙聲音已經變得沙啞。

    程冬弈摸出瓶礦泉水揭開蓋,等小傢伙把一個茶葉蛋喫完立刻把水遞了過去,低聲說道:“別噎着,先喝口水,雞蛋還有的。”來時在路上買了十幾個茶葉蛋,爲的就是填肚子,這荒山野嶺的又不能生火暴露目標,這玩意正好派上用場。

    六耳獼猴化悲痛爲食量,一連吃了四個茶葉蛋纔算飽,讓程冬弈感覺奇怪的是大哥到現在都沒回來,真懷疑這哥們是不是蹲坑遇上狐仙了?

    時間又過去了五分鐘光景,程冬弈終於忍不住掏出領口的通訊器低聲呼叫起來:“哥,收到請回答,大哥,拉完了沒有……”

    呼叫了好幾聲才聽到耳麥中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你先去埋定位儀,哥發現了一些東西,再聯絡!”唐大少沒頭腦的咕嘟了一句切斷了通訊,程冬弈皺了皺眉頭抱着六耳站起身來,他不知道大哥悶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埋定位儀的事情不能耽擱,看來也只有等辦完正事再說了。

    程冬弈抱着六耳獼猴一路潛行進入桃林,他儘量避免從掛着猴皮的桃樹下經過,貓着腰來到了林子邊沿的一塊風化石後,從這裏正好可以看到山谷中的情況。

    山谷內的木板房窗口依稀能見到零星燈火,耳邊還能聽到些許凌亂的人聲,好像是有人在高聲談笑,因爲相隔太遠的關係,傳到這邊就只剩下含糊不清的細聲了。

    如果把定位儀埋在這裏有點遠了,只怕到時候會打不中目標……程冬弈心裏一陣嘀咕,總覺得自己身處的位置太遠,要是發動攻擊以這裏爲中心的話很可能會讓山谷內的人逃脫,如果隔近一些效果肯定會大不相同。

    想到這裏,程冬弈把懷中的六耳獼猴放在地上,用傳音入密在它耳邊囑咐了幾句,讓它呆在原地不要輕易走動,等自己辦完事立刻回來。

    六耳獼猴是靈性十足的動物,聽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出聲叫喚,把小腦袋用力點了一點。

    程冬弈從挎包裏取出兩個香菸盒大小的物件扣在掌心,貓腰一個閃身飄向不遠處的山谷,他所在的位置是個斜坡,各種石頭土塊散佈在斜坡上,動作要特別注意,稍有不慎就會弄出響動,爲了避免被人察覺他選擇了捨近求遠,用最快的速度沿着斜坡邊沿曲線掠行,找個遠離居住區域的地兒下山谷。

    現在時間充分,心急也喫不上熱豆腐,程冬弈繞了近兩里路才確定了下山谷的地兒,從這裏看上去沒有房舍,只有一個油氈布帳篷,想來是存放什麼物資的地方。

    事不宜遲,程冬弈暗暗捏了捏掌中的定位儀,腳下一個滑步飛身躍下,動作輕盈賽過捕鼠的花狸貓,幾個縱躍間人已經到了谷底,目光一閃視線透過油氈布在帳篷內掃視了一圈,發現裏面有一架怪模怪樣的儀器,這架儀器一頭還連着個酷似治療槽的玩意,裏面還躺着個人,一個睡夢中流着口水的傢伙,他眉骨上方還有兩條肉觸角在輕輕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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