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四郎等人落網,江城特大案宣佈成功告破,這一次江城媒體只是中規中矩的報道了一些東西,沒有大肆渲染,功勞很自然落到了江思雨頭上,至於那位神祕的送禮人沒有人會去深究,這份大禮是送給江局長的,卻是長了整個市公安的臉面。

    程冬弈在陪嫂子過完生日後整個人完全變了,他每天都會清早跟嫂子一起上班,呆在公司裏一間專門爲他準備的工作室裏雕琢各種玉器,到下班再跟嫂子一起返回家裏,生活過得安穩而平淡。

    祝曉玲返回了澳門,江思雨每天忙於公務,塔娜把新店打理得井井有條,勞拉也不急着返回異能者聯盟,就呆在農家樂,因爲過幾天又會有一批珍玩運來,她準備收完貨了就去各個著名景點遊玩上一圈,也不枉此次華夏之行。

    平淡的日子最能磨礪人的心性,程冬弈每天都會雕琢出數量不等的物件放入專屬的保險櫃裏,每隔兩天時間白冰就會派人來收走這些作品,她也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玉雕奇才,尋常玉雕師耗時數月才能完成的作品到了小叔子手中統統不超過兩天,雕琢技藝彷彿每天都在提升,他的作品中有種寧靜祥和的神韻,只要看到的人都能感同身受。

    程冬弈面前擺着那尊金佛踏雲,手上握着一塊純淨通透的雞油黃料子,大小跟面前的金佛一般無二,這是他從材料庫中挑選出來的好東西,他想仿一尊金佛,可總覺得無從下手。

    金佛踏雲是薛紅雲大師的封刀之作,技藝精湛放在一旁,最難得的是金佛表現出的那股神韻,“經此功德,回施衆生,悉發菩提心,慈心相向,佛眼相看……”程冬弈口中喃喃唸誦着老師在爲金佛點睛時念誦的經文,感受其中的那種意境,他要模仿的不止是金佛的形,最重要的是那種神韻。

    “老師的心境我還是達不到啊!念多少佛經也是白搭,金佛眼中包含了太多東西,不是我現在的心境所能體會的。”程冬弈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黃翡,這段時間他雕琢了不少物件,但都只是些飛禽走獸、器皿玩物、甚至還有百十來件微雕,但這些都只是照本宣科的東西,可以磨礪心性提升技藝,說穿了也只是個手熟,沒有一件真正滿意的物件。

    昨天選到了這塊極品雞油黃,心裏突然生出雕一尊佛像的念頭,可真正打好了粗胚才發現根本無從着手,他把老師薛紅雲雕的佛像擺在面前,誰知這不擺還好,擺上了金佛踏雲他驀然感覺自己以前雕的都是些難登大雅的小玩意,只得其形不得其髓,心頭莫名感覺一陣惆悵。

    “老師不愧是一代宗師級玉雕巨匠,玉雕造詣當世只怕沒幾個能和他相提並論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最近身體怎麼樣了?”程冬弈喃喃自語幾句,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準備撥打老師的電話,突然,他感覺心頭一陣狂悸,緊接着是一陣隱痛。

    啪!手機落在了桌上,竟然嗡一聲響了起來,程冬弈皺眉看一眼屏幕上的號碼,上面跳動着一個名字,薛紅雲,剛想起老師,他老人家的電話就到了?

    程冬弈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躁動不安的心緒,拿起電話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冬子,你現在哪裏?”

    程冬弈心頭一震,低聲說道:“我現在江城,你是薛大哥麼?”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熟悉,因該是很久沒聯繫的薛國強。

    薛國強嗯了一聲道:“是我,你老師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電話那頭傳來幾聲粗重的喘息。

    程冬弈雙眼一瞪,大聲問道:“薛大哥,老師怎麼了?快說,老師怎麼了?”他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一顆心砰砰亂跳,手掌不知覺扣住了桌上的黃翡邊角,暗暗發力。

    “你老師他……走了,剛纔走的,走得很安詳!”薛國強的聲音微微顫抖,他在強忍着內心的悲痛。

    “什麼?你再說一遍?”程冬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指用力一捏,喀嚓!手中的黃翡被他生生掰下來一角。

    薛國強用哽咽的聲音說道:“我父親走了,中午睡午覺就沒有醒來,有時間的話你現在就來吧,我在東江市醫院,準備送父親去殯儀館。”

    “不!你們別動他,我馬上就來,馬上……別動老師,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程冬弈聲嘶力竭的大喊着,天花板上的頂燈被強勁的聲浪震得嗡嗡輕響,就連桌上的金佛底座也在嚓嚓顫動。

    電話那頭的薛國強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有救人的本事,但他老人家已經去了,來吧,我們一起送他最後一程,等你!”話音一落,電話也跟着掛斷。

    程冬弈掌中緊握着手機呆坐在椅子上,無聲的淚水順着雙頰默默淌落,老師走了,就這樣走了,桌上的金佛慈眉善目,五官在淚眼中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彷彿,朦朧的淚眼中出現了老師的模樣,他在微笑,微笑似近卻遠……

    老師走了,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然而他的音容笑貌恍若在腦海中變得格外清晰了起來,程冬弈默默的流淚,他不是一個好弟子,如果這段時間抽空去看望一下老師,用內勁洗毛伐髓一次,或許老師就不會走了……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晚了。

    吱!工作室門被人輕輕推開,白冰緩步走了進來,她臉上帶着濃濃的擔憂,剛纔程冬弈在工作室內的叫喊聲已經驚動了許多人,整個樓層都能聽到他的喊聲,立刻就有人通知了她,原本她在開會,聽到消息馬上趕了過來,進門就見到淚流滿面的小叔子。

    “冬子,你這是怎麼了?”白冰走到近前,說話刻意把聲音放低。

    “唔!”淚流滿面的程冬弈猛的轉過身來,一頭埋進了白冰懷裏,放開聲大哭起來,哭聲中他在喃喃說道:“嫂子,老師走了,我怎麼不去看他,爲什麼……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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