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仙長,聽說清都觀是太史局的玄壇是吧!”
“不錯!”
年輕道士低着頭,一邊認真的在几案上鋪着的一個小冊子上寫着什麼,一邊回答道。
“請問老丈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
武士讓一臉急切的說道。
“惡鬼害死了某的兒子,某想要給太史局報案!”
“惡鬼害死了你兒子?”
聽到居然是這麼嚴重的事情,年輕的道士不敢怠慢,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伸手從自己身旁的書架上取下了一張上面畫着各種方框的紙張鋪在了自己面前,再次提起了旁邊的毛筆。
“老丈,你把具體的情況說一下,貧道幫你做一個記錄,然後我們太史局會根據惡鬼的實力派出合適的人員來處理的。”
“是!是!”
武士讓一臉感激的對着這個年輕道士點了點頭,接着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日夜間,某剛死不久,變成了惡鬼的弟弟忽然帶着很多鬼卒一起出現,將某還有某的兩個兒子以及侄子都抓到了……”
還沒有等武士讓的話說完,他對面的那個道士已經停下了手裏的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你就是武士讓?”
“沒錯!沒錯!”
武士讓連連點頭,激動的說道。
“仙長您知道某的事情,那能不能……”
“不能!”
還沒有等武士讓的話說完,道士已經乾脆利索的拒絕了他,接着他放下手中的毛筆,將剛纔抽出來的紙張直接又放了回去。
“你早說你是武士讓的話,貧道就不費這個事了……”
“……”
武士讓一臉愕然的眨了眨眼睛,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仙長……不是說咱們太史局就是專門負責對付惡鬼妖怪的嗎?”
“沒錯!”
道士再次將自己剛纔放到一邊的本子拿回來鋪好,慢條斯理的說道。
“不過武士彠武尚書並沒有變成鬼,而是變成了神,再說了,這個事情也是因爲你們虐待楊家的大娘子而起的。所以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太史局是不會管的。”
“什麼?不管!”
聽到年輕道士的話之後,武士讓頓時一下就着急了。
“我的兒子都被惡鬼殺死了,你們怎麼可以不管?”
“死了就死了吧……”
對於武士讓的指責,年輕道士連頭不不擡,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種對自己的嬸孃意圖不軌的傢伙死了是好事!”
“你怎麼敢這麼說……”
聽到這句話之後,武士讓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下,瞬間就火冒三丈,他上前一步,雙手用力的在桌子上一拍。
“那可是我的親兒子!他死的那麼慘,你居然還敢說他死了是好事!”
面對着暴怒的武士讓,年輕的道士不慌不忙,擡頭大聲的朝着外面喊道。
幾分鐘以後,武士讓就被兩個膀大腰圓的道士給架出了清都觀的側門,噗通一聲丟在了地上,接着那兩個道士用鄙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砰的一聲,用力的關上了道觀的側門。
一臉悲憤的武士讓坐在清都觀的門外的地上,身軀被氣的直顫抖。
“居然惡鬼殺人太史局都不管,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在地上呆呆的坐了一會之後,武士讓默默的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長袍,拖着沉重的腳步,朝着永興坊走去。
他絕對不會這麼算了的……
既然太史局的這些道士們說自己的弟弟成了神的話,那他就去找神哭訴,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個長安城裏最靈驗的神明應該是一個叫都城隍的神。
可是……
“你爲什麼不讓某進去?”
手拿香燭的武士讓纔剛剛來到了城隍廟的門前,就被早已經等候在這裏的廟祝給攔住了。
“老丈,十分抱歉!”
廟祝雖然笑容可掬,但是看着武士讓的眼神中卻帶着掩飾不住的鄙視之意。
“城隍老爺說了,您的事情乃是你們武家的家務事,他管不了。再說了,他也不想管一個企圖霸佔自己弟弟家產,縱容兒子非禮弟妹的人渣……所以城隍老爺請老丈你不要去跟他哭訴了,免得大家都尷尬。”
“……”
武士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城隍廟的,他只記得最後那些來城隍廟進香的那些長安人在廟祝的宣傳之下,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的樣子。
可惡!
他就不信了,自己這個死掉的弟弟可以一手遮天。
道士和神都不管的話,他就去找和尚,如果和尚們也不管的話,他就去找那些信奉邪神的巫覡,總之就算是把自己弟弟的這份家當給捨出去,他也要給自己的兒子報仇。
就在武士讓心事重重的來到了永興坊的門口的時候,正好跟自己的兩個侄子武元慶和武元爽撞了一個面對面。
結果還沒有等他出言打招呼,他就看到自己的着兩個侄子竟然同時拐了一個彎,帶着另外幾個好像是遊俠兒的傢伙直接繞路,躲開了他。
武士讓冷哼了一聲,一臉怨毒的看着他的兩個侄子離去的背影!
這兩個該死的畜生!
自己的兒子之所以會對楊家的娘子起了非分之想,完全是被這兩個畜生給攛掇的,結果最後自己兒子死,這兩個畜生還活好好的。
憑什麼?
……
就在武士讓正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兩個侄子的時候,在距離他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的馬車中,一個頭發末端隱隱帶着幾抹灰白色的男子正一邊看着他,一邊用手撫摸着懷中的一把閃爍着藍色光芒的雙手劍。
“呵呵呵……”
男子發出了幾聲低沉的笑聲。
“真沒有想到,孤本來只是應裴婕妤的要求,來幫他看看武士彠的家人是不是知道了裴婕妤的身份而已,結果卻讓孤遇到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隨着男子的笑聲,那把雙手劍上的藍色光芒也在上下的跳動着,似乎是在表達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