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爲什麼它永無止境 >第 196 章 辯解
    爲什麼它永無止境命運序曲第196章辯解時鐘指向十二點,一陣風突然將數不清的雨點吹打在窗戶上,驚得索菲猛然擡頭。

    維爾福書桌上的檯燈在深灰色的玻璃窗上投下一圈淡黃色的光暈,與外面的驟雨疾風相比,此刻靜謐的臥室得像一處置身風浪的孤島。

    索菲低頭看着戒指,突然無端感到些許寒意,一些恐怖的想象浮上心頭,讓她忍不住從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向通往裏間的窄門。

    “姑父?”

    索菲輕聲喚了一句,裏面沒有人應答。

    她將耳朵貼在門上,卻只聽見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索菲猶豫了片刻,還是按下了門把手——門從裏面被反鎖了!

    “姑——”

    一陣腳步聲傳來,維爾福憔悴的臉出現在窄門後面,“怎麼了,索菲?”

    “……哦,沒事,”索菲有些無措地往後退了一步,“我一直沒聽見裏面的聲音,就……擔心您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維爾福嘆了口氣,“……給我一段完整的禱告時間,好嗎?”

    “抱歉,”索菲愧疚地握緊了自己的手,“我不會再打攪了。”

    門再次合了起來,索菲攥着衣袖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在幾個深呼吸過後,她也握緊了掛在胸前的十字架,向遠天的救世主禱告。

    ……

    在第一次安撫了忍不住來敲門的索菲之後,維爾福迅速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他用盡全力,才勉強將靠牆的衣櫃往外拉了幾公分,這個過程中,他感到自己白天包紮的傷口似乎繃開了,他不得不更換姿勢,用另一側的肩膀繼續將衣櫃頂開。

    在牆與衣櫃之間的距離勉強能通過一個人的時候,他看見了那道暗門——通向羅昂宮的暗門。

    幽深陰冷的石階向下延展,維爾福扶着牆面緩慢前行,這條路他只在童年時代跟着父親走過一次,若非這次飛來橫禍,他幾乎都要忘記了在自家別墅與羅昂宮之間還有若干條暗道。

    維爾福不敢帶任何照明工具,生怕過程裏出什麼意外引起了那些水銀針的注意,然而腳步的輕微迴響仍然在他心底激起了恐懼,他強迫自己數着步子,很快,他感到自己走完了所有的下坡,石道開始變得平坦,最後出現了一個螺旋上升的窄小石階。

    石階的直徑只有一米,通向羅昂宮正中心的一處密室。如果從建築的正上方俯瞰密室所在的樓層,會發現它恰好夾在音樂廳與觀景臺中間。更衣室和盥洗室巧妙地掩蓋了它的存在,在重重隔音材料後面,一個十八平米的談話間完美隱身。

    潮溼的風不斷從維爾福的頭頂吹來,當他戰戰兢兢地來到石階唯一的出口,他發現這裏的門正虛掩着,門上的掛鎖被隨意地丟棄在地上。

    維爾福深深地呼吸,而後推開了門,只是密室裏的黑暗與石道里的也並無什麼不同——他仍然什麼都看不見。

    維爾福摸着牆壁,小心地沿牆走,很快在一處桌臺摸到了火柴和蠟燭。

    在燭火燃起的一刻,他看見了桌邊的黑斗篷,儘管早有心理準備,維爾福的手仍然一個哆嗦,燃燒的蠟燭從他手中墜落,在落地前被一隻黑色的手接住。

    黑衣人什麼都沒有說,她橫置蠟燭,等融化的蠟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桌面,然後將蠟燭底按在上面。

    “……刺殺者。”維爾福終於發出了聲音。

    那張漆黑的面具轉向他。

    維爾福再次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這幾乎讓他一時間有些站不穩,他迅速抓牢了桌子的邊沿,勉強沒有跌倒。

    “我……終於見到你了。”維爾福低聲道,“終於……見到了。”

    蠟燭後面,刺殺者的頭稍稍偏向一側,像是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我就知道給我留那張字條的人是你……除了你,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約我在這裏見面……我昨天就想過來……但……”維爾福語無倫次地喃喃,“還好——”

    “說重點。”合成的電子音從面具底下傳來,“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嗎?”

    維爾福的呼吸凝住了,在片刻的恍惚間,他的眼睛慢慢睜大,數不清的情緒混雜着從他臉上閃過,他不斷張口,卻說不出半個字。

    蠟燭嗶嗶剝剝地燃燒着,維爾福的呼吸也越來越重,他坐在離刺殺者不遠的地方,兩隻手緊緊扣在一起。

    “這一天遲早會來,我其實……一直都知道。”維爾福低着頭,整張臉隱在陰影之中,“我……不求你的原諒,我從來……就沒有奢求過這一點,但是……但是……”

    維爾福的喉嚨微微顫動,他捏着拳,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刺殺者。

    “阿爾薇拉是無辜的,她……還有索菲,絕不應該受到牽連!”

    面對着刺殺者漆黑的臉,維爾福的聲音漸漸變得堅決。

    “我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如果您真的像水銀針們所說的那樣,一直盯梢着我的生活,就會知道這絕不只是說說而已,只要能平息您心中的怨恨,不論您打算如何處置我,我都……沒有任何怨言。

    “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在您的計劃之內,我希望不是——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刺殺者身體微微後仰,她的食指和中指輕點下頜,“說下去。”

    “外頭唐格拉爾他們犯下的惡行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而你,你把所有的屍體堆放在羅昂宮,又刻意將我放在死亡名單的最後一列……現在人人都以爲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個共謀——你知道這樣的指認有多麼嚴重嗎!

    “我……我從不覺得自己在道德上有多完美,但我,我可以對着天主起誓,我從未犯下過任何損害他人性命的罪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會有普通人的軟弱,你大可以對我隨意降罰,但絕不該羅織那些無中生有的罪名……它們會給我的家人帶去無盡的痛苦,你明白嗎?”

    說到激動處,維爾福流下了熱淚,“她們……是無辜的,她們根本——”

    “有一種說法,公爵,”刺殺者懶洋洋地打斷了維爾福的辯解,“你和唐格拉爾他們本質上是兩種人——這段時間我聽到有不下三個人這麼講。”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

    “但實際上,維爾福,你和他們就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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