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眉宇之間沒有一點兒奉承,帶着風輕雲淡的情緒。
若不是出現在這畫舫中,俞芷指不定以爲眼前的少女,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如此端莊有禮,看起來,就像是從世家出來的一般。
沒想到,芸娘竟是屈居於小小的畫坊,倒是有些可惜。
芸孃的目光落在池墨的臉上,這少年是有些印象,卻想不起來是誰,只不過,他連忙按照規矩行了一禮,端莊且溫順地對衆人說道。
“奴家芸娘見過諸位,聽說這位公子要見奴家,不知爲何事而來。”
俞芷站在池墨的面前,隨後笑着對芸娘說道。
“姑娘芳名在外,我們來畫舫的時候就聽說過了,只不過,卻聽說有人將姑娘給承包了,想借着機會來探望一下,想來姑娘是不會介意的吧。”
芸娘心中其實還是帶着一絲警惕,畢竟,這些人的身份自己一概不知,若是有危險的時候,怕是不一定。
所以,她全然沒有交託自己的情緒,心中有些猶豫,總覺得這些人不只是想見自己一面,她的感覺向來是不會錯,
這一次更不會是例外……
尤其是,芸娘察覺到池墨的身份並不一般。
池墨生的十分的好看,他的眉宇之間卻帶着戾氣,這是久經沙場纔有的,透露着一絲死亡的危險,縱然他生的好看,終究也是被這煞氣給震驚。
老鴇擡眸,沉聲道,“芸娘,你在這裏好好的服侍這幾位公子,等時間到了再回去房中,莫要讓他們不高興,只是讓你在這裏待一會兒,想來是不會有問題的。”
餘娘恭敬看着鴇娘,“媽媽請放心離開此處,我會好好的服侍這幾位公子的。”
說着,老鴇離開了此處。
芸娘看着身邊的幾人直言不諱的說道。
“倒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你們是爲何而來,不必在這裏隱瞞我,看得出來,中間這位是位姑娘,隱瞞身份,如此大費周折,還請莫要相瞞,有些事開門見山爲好,不然難免傷了和氣。”
俞芷擡眸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痛快人。
隨後笑着說道,“姑娘倒是大智若愚,有些事卻是想直接問你的,請你直說纔是。”
芸娘心中暗暗的想到,果然是有目的,既然如此,就更加需要小心應付一些了。
她是決然不會被他們套路出什麼話的,畢竟,這些人心思不純,她暗暗的想着,越發的小心行事。
池墨看了一眼四周,隨後,直言不諱的說道。
“我想知道,在你背後爲你出錢,將你給包下來的那人是沐棟吧?”
芸娘臉色微變,果然他們是爲了沐棟而來的。
想到此處,芸娘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認識他,你們在這裏問他關我什麼事情,若是想打聽這個人直接派人出去打聽就是,我這裏是秦樓楚館,是尋歡作樂的地方,若是你們再想了解別的事情,那是另外的價錢。”
“他爲你花了好幾千兩的銀子,在你這裏什麼身份都不算,真是有些可憐了。”
芸娘徹底怒了,她在畫舫平日裏隱忍,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那人告訴過自己,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你們和他到底是何關係,在我這裏千方百計的打探他,難不成是有所圖謀,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背叛他的。”
芸娘想起,自己這段時間很久都沒有見到過沐棟,所以,聽人說起他的名字時還是有些恍惚,沒想到這些人是爲了沐棟而來。
“若是你知道不懂,應該知道他有個女兒,在京城之中,過一段時間就要成婚了,所以我想見一眼師傅,只是他下落不明,也不知去哪裏了,所以,只好來江南這邊問問,不知道這位姑娘可有看到過我師父。”
芸娘微微愣住,沒有想到問題就這樣的簡單,她有些疑惑的說道。
“我倒是見過他,只不過卻是幾天以前的事情了,他說,要回家中一趟,還有事情沒有處理,若是沒記錯,現在應該是在沐家的老宅裏面吧。”
說完,芸娘劇烈的咳嗽起來,她的口鼻手帕輕輕的擦過嘴角,上面竟是有一些血跡。
看着俞芷的目光望了過來,連忙將手帕給收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是我失禮了。”
俞芷的目光落在手帕上,有些疑惑的說道,“你是染上了肺癆,恐怕命不久矣。”
芸娘有些疑惑的說道,“我這病症也只看過一次大夫,你怎麼知道,此事就算你知道又何妨了,我患了肺癆,也是活不了一段時間的。”
俞芷看着眼前人,頓時有些可憐她。
她將心中的想法都收了下來,其實這肺癆,她也是能夠用鍼灸治好,再加上,一些藥來調養身子,過一段時間,身子就會慢慢的好起來。
不過,此事不能先說出來,等日後來說纔行。
她想知道,這女子在沐棟的心中有多少的分量,值不值得這一次的交易,畢竟做一次藥也花費不少的功夫,凡事都要用在值得的時候,所以眼下顯然不是最好開口的機會。
“其實,只要用心調養還是有辦法的,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見一眼師傅,和他商議好了以後,我們帶着你回到京城,親自爲你治病,可好?”
芸娘猶豫片刻,似乎是有些糾結,關於自己的性命其實並不重要,她擔憂的也只是沐棟的安危。
看着身邊人的神情,最終說道,“三天以後,他會來此處探望我,若是你們想要見他,到時候來畫房就是了,我會拖延一點時間的。”
池墨看着她如此的識趣,最終總算是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姑娘的肺癆症我們也會用心救治的,再等一段時間吧,等我們準備好了以後,這時開始爲你治病。”
芸娘搖了搖頭,目光之中帶着看透世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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