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款式……這不重要。
而一旁等候的子桑墨伸長脖子也見不到自己的襖子,不由得有些許委屈,“阿溪,我的呢?”
“啊?”
唐溪一拍腦袋,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我忘了。”
見她懊惱萬分的模樣,子桑墨也不忍心去責怪,只是嘆了口氣,可憐巴巴的說,“罷了,下回記得點我,咱是一家三口。”
他咬咬牙,將“一家三口”咬的很重。
“是,我知道啦。”
唐溪偷偷的和子桑灝對視了一眼,母子二人皆是抿脣偷笑。
子桑墨倒是沒瞧見,一心只想上哪做件衣裳,畢竟宮裏舉行宴會,總得穿的得體一些。
“子桑墨,你不生氣?”唐溪試探着問,“我給你遺忘了。”
換成唐溪,一定不依不饒的鬧上好一陣。
由此可見,子桑墨可比她大氣的多。
“這算得了什麼?”寵溺的颳了下她的鼻尖,子桑墨的語氣溫柔的不像話,如同六月暖陽一般美好,“哪值得我生你的氣。”
子桑墨是不會在唐溪的面前,展現最糟糕的一面。
“子桑墨,你太好了。”
他的真誠,讓唐溪不忍再騙他,神祕兮兮的跑到了後院,跟着唐溪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件青色的襖子,“噠啦,這是你的!”
襖子顏色亮麗,款式也很別緻,唯一就是針腳功夫有待加強。
那密密麻麻的針線,彷彿一條蜈蚣在爬。
和子桑灝的那件比起來,這件明顯像一件失敗品。
而事實上,它也真是。
子桑墨骨節分明的手撫摸着針線,微皺着眉,不知心裏想些什麼,唐溪只當他是嫌棄,雖說失望,但也表示理解的準備將襖子給拿回來,“實在不好意思,這件我縫的太差勁,你等一等,我重新給你做一件。”
驚喜變成驚嚇,這可不是唐溪要的結果。
誰知子桑墨一縮手,讓唐溪撲個空。
“咦?”右手停在半空,她擡起頭,很是困惑。
子桑墨抱緊了襖子,問,“哪裏差勁?”
“啊?”
冷不丁這一問,唐溪也懵了下。
到底是自己縫的呀,總不能說都差勁吧。
但違心去誇讚,似乎也下不去口啊。
“我覺得它十分完美,一點也不差勁。”子桑墨披上了襖子,信誓旦旦,“你休想將它從我的手裏奪走。”
“哪裏有那麼好,你太誇張。”
唐溪嘴上否認,實際上卻笑開了花。
“爹爹,孃親這是不是叫做口是心非?”
子桑灝拽了拽子桑墨的衣袖,小聲的問。
看着他一臉的天真,子桑墨堅定地點頭,毫不猶豫,“是啊,灝兒說的正確極了。”
“是夫子教得好。”子桑灝津了津鼻子,肉乎乎的小臉上也滿是得意,“夫子說了,嘴上說的和心裏想的不一樣,就是口是心非。”
“夫子所言甚是。”
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子桑墨的語氣不自覺的柔和幾分,“夫子近日還教了些什麼?”
子桑灝道,“隋文帝還有隋煬帝,是重點講解的。”
“那你學會了嗎?”
“學會了,只是……”子桑灝耷拉着腦袋,悻悻的說,“同學說隋煬帝是昏君,我說他是暴君,昏君和暴君是不相同的,但他說我歪曲事實,還和我吵起來。”
子桑灝握緊了小拳頭,細細的牙齒輕輕的咬住下脣,一臉不忿。
方纔還笑得燦爛的唐溪,一聽到這句話,迅速豎起耳朵,認真聽着子桑灝的反饋,表面上沒什麼反應,心裏警鈴大作。
小孩子這個年紀最敏感,又是爭強好勝的時候,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對他心意,可是會分分鐘暴走,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了,日後生根發芽,心理扭曲也是早晚的事,到時走上反派之路了,那可如何得了?
“灝兒。”
唐溪蹲下身子,將子桑灝圈進懷裏,鄭重其事的說,“人和人的想法有差異,這是件平常事,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雖說意見相悖,但是要心平氣和的交流,求同存異,切莫傷了和氣,心生怨懟,這就違背了交流的初衷。”
子桑灝本來只是想抱怨一下,他實在想不到,唐溪對於此事居然如此重視,還語重心長的教導他。
“好。”
子桑灝想讓唐溪開心,便乖巧的點了點頭,“孃親放心,這件事說了就過去了,灝兒不會生氣,更不會埋怨同學的。”
見他一臉真誠,答應的也痛快極了,唐溪鬆了口氣,心裏深感欣慰。
子桑灝是一個乖孩子,目前心境也算正常,雖說易怒了些,但孩子嘛,也得有點脾氣,只要多加引導,唐溪相信長大之後,總不會長得太歪的。
每每想到這裏,唐溪心裏也算是踏實了。
“在孩子教養上,阿溪,你比我更稱職。”
目睹全程之後的子桑墨,半欣慰半愧疚的說道,“看來日後還得跟你學習,分擔你的重擔。”
“呵呵……”
唐溪撓了撓頭,訕笑一聲,“你平日裏公務繁忙,這些瑣碎事交給我就是,灝兒那麼乖巧,他可不是負擔,是我的開心果。”
“孃親也是我最愛的人。”
子桑灝撲在唐溪的懷裏,母子二人感情甚篤,叫不知情的人看着,真當是親母子。
子桑墨雙手背在身後,暗暗嘆息。
只道他二人母子情深了,自己在一旁觀望着,倒成了局外人。
“將軍,夫人,該用膳了。”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之際,紅露腳步輕盈的走進來。
她的腳步一直很輕,走起路來悄無聲息,莫說是唐溪了,即便是子桑墨,也有摸不清的時候。
唐溪起初還懷疑過,後來只道是太柔弱,這才弱柳扶風,步伐虛浮,日子一長,倒是也習慣了。
“好。”
走過去的時候,忽而想起什麼,唐溪又原路轉回來,“紅露,快過年了,你有何打算嗎?”
過年的這些天,很多人放了假,紅露情況特殊,在處理她假期的事情上,唐溪也是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