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冠軍侯府,沈書閒匆忙地快走跳下馬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樣,身後的人心滿意足的舔了舔脣角,脣瓣上還沾着女子纔有的口脂,是玫紅色的。
“您是?”看門小廝看到來人眼生,眉頭皺了下。
上次沈書閒來府是直接坐馬車進去的,見過她的人只有府裏幾個得臉的,自然不包括看門小廝。
小廝上下打量沈書閒,這位小姐生得標緻,衣着不算多華麗,但這料子確是上好的雲錦,可見其身份非同一般。
“籲——”宸王府的馬車緩緩駛來,君墨染一躍跳下馬車走至沈書閒身旁,小廝定晴一看,兩眼瞪得大大的,連忙跪下行禮,“宸,宸王殿下。”
就在這時,管家凌伯從院內走了出來,他恭敬地朝沈書閒拱了拱手,“小姐。”
與沈書閒打完招呼,這才轉身朝向君墨染:“王爺。”
小廝看得愣愣的,這位小姐好生厲害,居然能讓凌伯繞過宸王先打招呼。
凌伯來到沈書閒身邊面向看門小廝,“小姐都不認識,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安排車馬帶路。”
冠軍侯府院子大,堪比三分之一個皇宮,想要進主院,徒步是不行的,須得用上馬車。
“凌伯。”沈書閒衝着他甜甜一笑。
“聽說小姐要來,侯爺可是高興的一整宿都沒睡着,能見您一面,可算是了卻了他老人家的一樁心事。”
凌伯開心的迎着二人上了馬車。
一個時辰後。
冠軍侯府正廳。
兩位夫人正翹首以盼的站在門口等待沈書閒的到來。
生辰是大日子,冠軍侯威名遠揚,他的生辰自然有不少人想要過來祝壽,奈何他不喜歡鋪張,因此今日只請了自家人。
“宸王到!”
“安平縣主到!”
隨着傳喚小廝的聲音響起,屋裏熱鬧了起來,蘇老爺子更是迫不及待地親自過去迎接,一看這陣仗,四周的下人們免不了心裏疑惑。
侯爺一生征戰沙場,戰功赫赫,一直都是別人敬着他,還從未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真是稀奇。
另一邊,站在門口的幾人,氣氛有些僵硬。
沈書閒抿着脣,看着面前二人,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以前沒認身份也就罷了,現在身份確定了,若是再如往日那般喚“夫人”,倒是顯得生分,可若是直接喚“舅母”,她又叫不出口。
這時,站在她身旁的君墨染,開了口:“大舅母,二舅母。”
沈書閒呆呆地眨了眨眼,蘇家兩位夫人更是一臉懵。
二人錯愕的看着對方,好一會兒才反映過來,兩位夫人不約而同的欠了欠身異口同聲:“王爺客氣了。”
“閒兒——”兩位夫人期待的回頭看着沈書閒。
沈書閒有點緊張,“見,見過兩位舅母。”
“誒,好孩子,真乖,快跟舅母去見你外祖。”兩位夫人一左一右抱住沈書閒的手臂,帶着人往屋裏走,剛走到半路,就碰到了從屋子裏走出來的蘇老爺子。
“外,外公。”沈書閒喊完人便飛快的低下了頭,神色複雜,不太自然。
蘇老爺子愣怔的站在原地,顯然還未回神。
蘇二夫人捏着帕子擋在脣邊撲哧一笑,“瞧把爹高興的,都呆住了呢。”
兩個兒媳的話環繞耳畔,蘇老爺子這才恍惚地回神,眼眶早已被淚水溼潤,他朝沈書閒伸出手,手懸在半空,微微發顫。
君墨染見狀將沈書閒往老爺子面前推了下,那隻佈滿繭子的手落在沈書閒的肩膀上。
“你方纔,叫我什麼?”蘇老爺子目光溫柔,帶着點小心翼翼,帶兵幾十年,第一次感受到‘膽怯’。
“外公。”沈書閒小聲地喚道。
蘇老爺子燦爛一笑,“好,好,好!”
他喜極而泣地擦了擦熱淚,激動得語無倫次。
“今兒個家宴,你別拘謹,等你舅舅和兩個兄弟從邊疆回來,我們也算是真正的團圓了。”老爺子視線灼熱地落在沈書閒的身上,格外和藹,是與沈家不同的感覺,沒有算計。
沈書閒莫名心裏一暖。
晚膳後,送完禮,不知不覺,夜深了,沈書閒與君墨染從冠軍侯府告辭。
冷風如期而至,從身旁劃過,可今日卻不覺得冷,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暖意。
從冠軍侯府離開,沈書閒的心情格外輕鬆,連君墨染都感覺到了。
馬車上,他將薄毯裹在沈書閒的身上,“你很喜歡蘇家人?”
沈書閒攏了攏身上的毯子,欣然笑着,“他們待人真誠,與沈家人不一樣。”
想起一會兒就要回去的沈家,沈書閒眸底一沉,充滿算計,處處深淵,總有一天她會離開那個地方。
“你若不想回去,我倒有一個法子。”君墨染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細細摩擦,她的手很小,很軟,滑滑的,握着特別舒適。
沈書閒收回手,雙手疊在膝蓋,坐姿乖巧。
“我可沒同意要嫁給你。”
“那你想嫁給誰?”君墨染不急不緩地呷了口茶,他將茶杯遞到沈書閒嘴邊,“嘴巴幹了,喝點茶緩緩?”
沈書閒偏頭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抿了一小口,溫水入喉,帶着一股暖意鑽入心底。
君墨染笑容盪漾的看着她,眸中帶星,璀璨絢爛。
突然想到了什麼,沈書閒猛然咳嗽,嗆得小臉一紅。
方纔那茶——
是君墨染喝過的。
沈書閒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二人心照不宣的,一人發呆,一人喝茶。
良久,沈書閒擡眸,發現某人正用炙熱的目光盯着茶杯,對應的方向是她喝過的一角,上面還殘留口脂的印子,莫名心裏燥熱忐忑。
“這茶不錯,你覺得呢?”
馬車內只有倆人,這話自然是在問沈書閒。
“嗯,不錯。”
“喜歡嗎?”君墨染低着牙,神情似有不悅。
沈書閒坐直了身子,不敢看他。
“喜歡嗎?”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喜歡。”
“茶?”還是我……
後面那話沒有出口,可卻寫在眼中。
突然,君墨染靠了過來,半個身子栽在沈書閒的身上,有些沉。
沈書閒不適地挪了下身子,一雙大手固住她的動作,將她抱得格外緊,恨不得就這樣揉進骨子裏。
“就一會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