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百姓不比朝堂上的老狐狸,他們想的很簡單,就是有飯喫,有衣穿,踏踏實實過日子,聽到朝廷對他們重視,以後有糧食,便什麼脾氣都沒了。
“粥要涼了,牛大哥還是趕緊喫點吧,喫完早點歇息,明日一早我們還得趕路去虔州,那裏可有更多的人餓着肚子。”沈書閒盛了一碗粥端到牛二面前。
牛二受寵若驚,“這怎麼好意思。”
他端起碗,三兩口就空了。
飯後,沈宗與牛二談了許久,探出了不少消息。
原來暴露他們行蹤的消息是從虔州知府府裏傳出去的,在聯想不見的糧食,想讓人不多想都難。
流沙帶着牛二離開,主營帳內,幾人臉色凝重。
“王爺,依下官看虔州內定有內鬼!”沈宗聽到牛二說有人吞了賑災糧都氣瘋了。
作爲戶部尚書,有監管之責,幸好他這次跟了過來,要不然,別說升官了,皇上不罰他已是格外恩典。
“下官有罪監管不力,王爺放心,下官一定會將這個膽敢私吞賑災糧的人給揪出來!”沈宗氣得當即立下軍令狀表態。
副將雙手叉腰對着空氣呸,“這些人真是不要臉,那麼多百姓的生死在前,居然只顧着自己的利益,我看啊就是那個虔州知府做的。”
朝廷的賑災糧從京城運來便會直接發往各州,虔州乃此次賑災的重點對象,如果連虔州都近況如此,另外兩個州想來也好不到哪去。
私吞賑災之物並不是第一次有,利益面前,總有人會忍不住自己的小心思,只是這一次撞到了虎口上。
“若是虔州知府有參與,恐怕此事就難辦了。”沈書閒若有所思。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君墨染雖是王爺,但虔州知府在虔州這麼多年也不是白乾的,以他在虔州的勢力,想要營造一個表面現象,不瞭解情況的人,恐怕很難看出來。
這一次幸好君墨染提前準備,如果真的打起來,不管是何原因,敢對王爺動手便是死罪。
幕後之人的目的,恐怕就是讓百姓們和賑災使臣鬧起來,最好鬧得越來越僵,屆時他在出來平息這一切,不僅平白得個功名,所有人都得感謝他。
真真是好毒的伎倆,居然利用單純的百姓。
百姓們能有什麼壞心思,他們就是想要喫口飽飯,想讓朝廷管一管餓肚子的事。
“這位虔州知府確實得好好查一查了。”君墨染挑眉,眸底迸發一抹冷光,手上磨砂的白子如風般射出。
“流沙!”
“屬下在!”
“你立即帶一隊人馬前往虔州調查。”
“屬下領命!”
“等等!”沈書閒叫住流沙。
她轉身看向君墨染,“你之前來過虔州,對你身邊的人他們一定有所提防,不如讓暗影去?”
暗影與流沙不同,他不常出現人前,對君墨染不瞭解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倒是流沙目標太大。
“是。”流沙抱拳退下。
……
晨光熹微,泛着水霧的空氣帶着撲面而來的青草香,沁人心脾。
“王爺,全體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出發!”副將稟道。
君墨染:“出發!”
“王爺有令:現在出發!”副將響亮的聲音傳入隊伍當中,經過一夜的休整,衆人已然恢復,精神抖擻地猶如出發的第一日。
“王爺,瞧這些小子,按照現在的速度,估計傍晚便能趕到虔州。”
君墨染不愛說話,一躍上了馬,走在前頭,副將早已習慣他的脾氣,但路程煩悶,不說幾句話,總感覺心裏不舒服。
太醫們在研究藥方,沒空搭理他,安平郡主是女人,還和王爺走得近,他不敢招惹,最後找來找去,將目標盯準了沈宗。
沈宗之前有些水土不服,一上馬車就恨不得躺屍,經過昨夜的恢復,又有藿香水的加持,此刻精神好得不行。
“昨日沈大人可當真讓下官刮目相看啊。”副將騎着馬到沈宗馬車旁,開始尋找話題。
沈宗撩開簾子,“副將過譽了,本官只是做了該做的事,那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竟敢私吞賑災糧,等本官找到證據,一定呈報聖上,狠狠地懲罰他們。”
沈宗做了個揍人的手勢。
“沈大人說得對,昨夜你那一招套話,下官簡直佩服萬分,得虧有您這一招,不然我們可能至今還被那些小人矇在鼓裏。”
沈宗被誇得臉頰撲紅,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跟武將閒聊,他是一個文人,平常待在戶部處理,文人的性子內斂,像副將這樣的,還未見過。
想到昨日二人默契的配合,看着副將感覺莫名的親切。
“若非副將配合,我也不能如此順利地獲取這麼多消息。”
“那也是你厲害,要不是王爺臉看我的臉色不對,我都沒發現你是在演戲。”副將豎起大拇指,顯然昨日沈宗的表現,他十分滿意。
沈宗在戶部這些年,一直小心謹慎,謹小慎微,生怕做錯事,回到從前的苦日子,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肯定,莫名心頭一暖。
“人生難得一知己,推杯換盞話古今,能得副將肯定,沈某這心裏啊真是——”
沈宗哽咽,“他日若有機會,你我二人可得去天香樓好好地喝上一杯。”
沈書閒的馬車就在沈宗的前面,習武之人不拘小節,副將爽朗的笑聲,一度傳進她的馬車。
青黛撩開簾子探頭看了眼身後的馬車,“小姐,老爺昨個兒應當恢復不錯,此刻正與副將有說有笑呢。”
“看來是藿香水起作用了。”沈書閒表示很欣慰。
“小姐,您真厲害,聽左院判說,飲下藿香水後,大家夥兒精神都足了。”
“小姐,您怎麼好像一臉不開心啊?”青黛端來早上做好的奶茶放在沈書閒面前的桌子上。
小姐曾經說過,沒有什麼是一碗奶茶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兩碗。
“您是不是有心思啊?”青黛在塌下的位置蹲着。
沈書閒長嘆了口氣,眉頭緊蹙,“上回兒君墨染過來時,虔州知府並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