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進，他便看見了一位正穿着灰色寬鬆運動服的老人，迎着朝陽灑下的光輝，慢悠悠地打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
不用多說，島國的老人基本沒有早上起牀打拳的習慣，更別說周邊上了年齡的老人白川都熟悉。
所以眼前的這個人，肯定只能是李振國。
白川並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安靜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耐心等待着打拳結束。
不過說起來，白川以爲按照李振國老爺子的性格，即便是打拳，那也應該是走兇猛路線的，結果沒想到會是這種慢悠悠的打法。
但就在他繼續往下觀察時，卻又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地方。
李振國整個身體的動作雖然慢悠悠的，但手上的動作，每一探，每一抓，每一收拳，都極爲靈動。
近十分鐘下來，白川都沒有見到李振國打出一個重複的動作。
“有點意思…”
白川並沒有接觸過所謂的傳統武術，唯一練過的架子，恐怕也就是前世大學體育課裏強制要求修習的24式簡化太極拳。
雖然畢業這麼也沒有什麼具體影響了，但他還記得一套拳法下來，重複動作還挺多的。
就在白川看的有些入迷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振國緩緩收攏架勢，雙手提至眉心，隨手緩慢下按至腹部，嘴裏吐了一條白氣，彷彿氣箭一般。
“乖乖…”
白川看到這裏，心中爲止一震。
吐氣如箭，這不是前世那些國術中才有的東西嗎？
這種震驚並沒有持續多久，回過神來的白川一下就沒有在意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了。
畢竟這個世界連鬼都有，那國術什麼的，也是不可能的嘛。
要學！
武術這種東西他必須要學！
白川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缺陷。
雖然自己的身體素質很強，已經超脫正常人類的範疇，但實際上，自己平時裏解決鬼怪，都是憑藉着一身蠻力，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並且隨着自身實力的逐步加強，白川越來越能感受到自身很大一部分力量沒有得到有效利用。
這段時間，白川其實也打算準備去找一些專業的培訓機構，學習一下發力技巧之類的東西，但現在看來已經不用了。
直接向李振國老爺子學習不是會更好？
心中下定決心，白川準備立即向李振國提出這件事。
“想要練武？”
李振國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可以啊，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打算要交給你。”
“哈？”
白川愣了一下，瞬間想到什麼的他立馬問道。
“李老爺子，你說的那什麼舊術，不會指的就是武術吧？”
“…嗯…，你說的其實也沒有錯，武術在現今，已經算是融入到了舊術體系中了吧。”
李振國老爺子緩緩向白川講解着什麼是舊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衛宮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修行舊術，會被李振國老爺子稱作不幸。
簡單來說，所謂的舊術，指的便是以人之身，奪鬼神之力的修行方式。
當然，倘若運氣不好，人的意識便會直接被鬼神之力所吞噬，淪爲新的鬼怪。
而就算運氣足夠好，挺過最初的融合，但隨着使用鬼神之力的時間越多，越久，當事人也遲早都會被鬼神之力所同化，淪爲一個徹頭徹底，失去人性的鬼怪。
所以說，有人認爲，舊術修行者們，從開始成爲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算人類了。
雖然儘管他們許多人中，是爲了人類才選擇成爲的舊術修行者。
“幾百年前，當人類察覺到那些先祖們所留下來的傳說和修行法或許不是騙人的時候，神祕已經復甦，那些不斷在全國各地涌出的鬼怪，根本就不是才踏出修行之路的人類能夠對付的。”
“在面對人類種族存亡的生死危機下，成效極快，只需要不通過吞噬更多的鬼神之力，就能變強的舊術，便成了當時人類的唯一依靠。”
“這幾百年來，修行舊術的人，在長期受到鬼神之力的影響下，大多都會變得逐漸瘋狂，最終在這瘋狂中被其它修行者所殺死，而稍微好一點，還能保持人性的，大概率會選擇在淪爲鬼怪之前，讓同伴送他上路，維持身爲人類的最後體面。”
李振國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這便是我們身爲舊術修行者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避的終點，也是我們的歸宿。”
“……”
白川沉默了。
每個看似平靜的世界，都是無數人用自己的生命所換回來的？
李振國見白川久久沒有吭聲，笑了笑。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以前的舊術修行者，最多活不過三十歲就會因爲體內不受控制的鬼神之力而暴斃，但你看我，現在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所以啊，接下來我要給你說的便是，那些身爲舊術修行者們所引發的奇蹟。”
李振國的表情隱隱露出一絲驕傲，他望着天邊，喃喃自語。
“舊術舊術，指的便是已經不合時代發展需求的修行方式，在挺過了那段最爲黑暗的歲月後，傳統的修行之法已經開始崛起，他們也逐漸被稱爲所謂的新術修行者。”
“不過，這並不代表着舊術修行者就會被完全淘汰了，因爲，新術修行者極爲看重資質，沒有修行資質的人，無論怎樣修煉，都入不了新術修行法的大門。”
“而面對鬼怪的威脅，總有人會選擇主動成爲舊術修行者，亦或者像你一樣，通過碰巧和鬼神之力相融而成爲舊術修行者。”
“舊術修行者無法消失，所以，它就必須尋求改變。”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成功將武學體系融入到了舊術體系之中，通過他的方式，鬼神之力終於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壓制。”
“呵。”
“修士通天地，武者修自身。”
“從神祕復甦以來，一直被認爲是粗鄙無用之術的武學，反而成爲了舊術修行者們的救命稻草，嘖，還真是絕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