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下父母心!
父母都希望子女有出息,這對夫妻表現的比較極致而已。
至於秦天賜身上的髒東西,左家陰陽魚規矩,非衆非親,不請不出。
也就是說,除非禍及衆人(如梅坑村詐屍傷害村民)以及自己親近人(如曉婉母親之病以及孫大胖),其他人,如果沒有主動請你解決問題,不能出手。
這道理,如同“醫不叩門”一樣。但凡醫生,只能你自己去找他看病,他不可能會主動敲開你家大門,對你說,我看你小子病得不輕,給你開兩副藥治一治。他要這樣幹,非被人打出屎來不可。
第二天晚上,我和曉婉正喫晚飯,秦天賜果然來了。
他依然在鋪子門口頓了一下,身子猛一哆嗦,髒東西走了之後,他踏步進了鋪子。
曉婉好奇地問我:“他咋還來呢?”
我大概說了一下情況。
曉婉很同情他,給他端了桌子、凳子,還給他泡了一杯茶水。
秦天賜卻如同理所當然一樣,頭不擡,連謝謝都不說一句,大刺刺地坐下,喝着茶水,看書做題。
曉婉去美甲店上夜班了,臨走之前,她低聲囑咐我千萬小心,畢竟有髒東西跟着秦天賜。
魚鋪晚上也沒啥鳥生意,我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玩了一會兒,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心,走到秦天賜邊上,看他解題。
我發現這小子的解題速度,簡直神了,一道數學大題,瞄一眼,直接寫上答案,爾後,簡單地寫上一兩個公式,立馬下一題。短短十分鐘,他將平時一百二十分鐘完成的試卷,答案全寫滿,迅速換下一張試卷。
我心下駭然。
他要考不上清北大學,確實沒天理啊!
不過,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他每做完一張試卷前,都會看一看鋪子外,似乎尋求靈感。做完試卷,秦天賜會摸一摸胸前的一塊牌子,爾後,從書包裏拿出糖果、小玩具、漫畫書,在牌子面前晃一晃,嘴裏唸叨:“喫吧,來喫吧。咦……你咋不進來喫呢?”說完,他又滿臉疑惑地瞅一瞅鋪子門外。
那塊牌子外表磨損的非常嚴重,顯然經常被他撫摸。而上面的文字,已經看不大清楚了,但曲裏拐彎的,肯定不會是漢字。
我盯着那玩意兒反覆瞅了幾眼,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竟然是一塊佛牌!
東南域佛牌!
東南域信佛,僧侶衆多,不少寺廟都會出售佛牌,據說有轉運降福招桃花等功效。佛牌分正牌、陰牌,正牌是正規寺廟高僧(也叫白衣阿贊)法力加持過,入正靈,不會有啥危險。陰牌則是一些自行修陰法的和尚(也叫黑衣阿贊),將陰靈等髒東西法力打入佛牌之中,請陰牌供奉禁忌頗多,一不小心,會受法力反噬而死。
淘寶上也有許多賣佛牌的,但大部分就是塑料殼子,基本沒啥作用。要請到正宗佛牌,還得找到那些隱祕來往於東南域的佛牌商人。
我曾聽過一件事。
一對夫妻爲了生小孩,花幾千塊請了一塊入了小陰靈的娃陰牌,招娃娃,每天供奉。但妻子每次懷孕,很快就會流產。最後沒辦法了,請了法師一看,說是娃陰牌擔心小孩生出來之後,夫妻會寵小孩,嫌棄它,它故意將尚在肚子裏的嬰兒給弄死了,解決這個問題需要十萬。
夫妻氣得不行,不想花錢解決,把那塊娃陰牌丟進了廁所。
某天夫妻去農村親戚家串門,開着車在路上,兩個人突然都覺得肚子疼,於是停下車,找了個茅坑,進去上廁所,結果雙雙在茅坑裏墜亡。
屍體撈起來之時,發現他們兩人脖子上都有奇怪的小孩手掌印,烏青的,就像有小孩故意摁住他們淹死一樣。
這是那個娃陰靈的報復。
國外的東西,邪門居多,而且破法較難,千萬不要受一些宣傳所矇蔽。
佛牌肯定是陰牌,裏面必然有陰靈。
如果是正牌正靈,不應該因害怕魚神不敢進魚鋪。
而且,從秦天賜給佛牌供奉糖果、玩玩具、看漫畫書的情況來看,這個陰靈,必然是一個小鬼,只有小孩子才喜歡這些破玩意兒!秦天賜高考畫各種塗鴉漫畫,必然是拜這塊陰牌裏面的小鬼所賜。他剛纔想叫小鬼進來喫東西,但小鬼不敢進來!
我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硬生生嚥了下去。
算了。
非衆非親,不請不出。
我轉身給他再換了一杯茶。
此時。
半個小時到了。
秦天賜收拾起書包,準備走。
他一出去,必然又會被那小鬼再次纏上,難怪會頭疼。
我對他說:“時間還早,你再學會兒唄!”
“不用了!我學半個小時,相當於別人學半個月!你只要讓我學到明年高考,全國沒幾個人能趕上我!”秦天賜邊收拾東西邊回答。
我點了點頭,善意地提醒他:“我剛纔看你解題,確實非常厲害。不過,我聽你爸媽說,你每次高考都發揮不好,沒反思一下什麼原因嗎?”
秦天賜聞言,愣了一下,回頭問我:“你上過大學嗎?”
“上過啊。”我回答。
秦天賜繼續問:“幾本?”
我說:“我成績一般,算二本吧。”
秦天賜冷哼一聲:“你一個破二本的垃圾大學畢業生,也有資格指點我反思高考?!”
臥槽!
我差點背過氣去。
真特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行行行,兄弟你全人類最牛逼,期待你到時帶領我們移民海洋!”我說道。
秦天賜嘴角鄙夷上揚,手指着魚鋪裏的觀賞魚:“不是沒有可能!我來你鋪子幾天,你鋪子共一百多種觀賞魚類,五十六種來自熱帶,十種來自寒帶,其他來自溫帶和亞熱帶。價錢我也心算進行了統計,兩百塊以上三十三種,一百到兩百塊七十種,其他全是幾十塊錢以下的垃圾。”
我驚了。
鋪子裏的觀賞魚,我自己都統計不出來。他纔來幾天,僅僅瞄了幾眼魚缸上面的標籤,就給我捋清楚了?
秦天賜說完,出了鋪子,還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話:“明天準時開門,千萬別耽誤我學習!”
我看到他出門之後,身軀猛地一哆嗦。
顯然,小鬼又上身了。
我望着他背影,越瞅越覺得詭異。
秦天賜走在路上,手中拿着一顆棒棒糖,放在胸前。
魚鋪隔壁鋪子是一家飯店,女服務員剛好拎了一臉盆洗碗水出來,一不小心,直接潑到了秦天賜身上。
秦天賜被淋的一身溼漉漉。
他先是愣了一下,爾後,突然像變了個人一般,勃然大怒,嘴裏大吼道:“我剛喫的糖果,被你弄髒了!”
女服務員忙不迭說:“對不起,對不起……”
可秦天賜接下來的表現,卻讓人大跌眼鏡,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掄起一巴掌,瞬間將女服務員給扇倒在地上,並開始對着她拳打腳踢。
女服務員尖叫連連。
飯店裏迅速衝出來幾個廚師,見秦天賜沒命似的在打自己女同事。他們非常生氣,拉開秦天賜,擡腳猛踹他。
秦天賜猝不及防,被踹得頭破血流。
可他非但沒躲,反而像瘋了一樣,嘴裏大喊:“我剛喫的糖果!”
爾後,他竟然衝過去,奪過廚師手中的菜刀,開始砍人。
我大驚失色。
他身上的小鬼喫的糖果被潑髒,要發飆殺人了!
這事兒涉及衆禍,不管不行了。
我猛地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