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冉嫁給傅城後,也是有過一段甜蜜的婚後生活的。

    只不過這段蜜裏調油的夫妻生活,止於隨冉的初戀回國,出現在他們的生活後。

    那是個和傅城完全不同的存在。

    沈續清風霽月,博學多才,舉止間溫雅富有魅力,進退得宜,若非要說兩個人全身上下唯一相象的地方,大抵就是眉眼間的神情。

    傅城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隨冉和沈續在國外一同留學的點點滴滴。

    比如沈續這樣的人,居然也會爲了追求隨冉大展浪漫地在雲空上寫上隨冉的名字,造成了他們學校的短暫轟動,又比如隨冉這樣的嬌小姐,爲了沈續的一句話,當真爲他買了一捆毛球親自織起了一套的圍巾和毛衣。

    而在親眼撞見沈續和隨冉在咖啡館裏相談甚歡後,傅城一直積壓着的情緒便開始爆發了。

    那天晚上,他沒有任何理由的,也沒知會隨冉一聲,第一次在婚後不着家。

    傅城狐朋狗友衆多,見昔日流連花叢的傅少時隔兩年重歸溫柔鄉,忍不住紛紛打趣他,甚至當着他的面聊起了兩年前的賭約。

    傅城對此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一整晚,他只是坐在角落裏喝着悶酒,一根菸接着一根地抽着。

    早在結婚不久,傅城就開始備孕,一律戒了菸酒,這會兒見他放肆生猛,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裏看不出來他心裏頭有事,對隨冉佩服不已的同時,苦惱自己兄弟爲情買醉,張羅着給他準備女人疏解。

    彼時,周妗作爲剛上大學不久的“乾淨”女孩,和一批小姐一起被送進了他們所在的包廂。

    “冉冉是吧,那你陪我吧。”

    從事特殊服務的小姐也是要臉的,都有個疊字藝名,不巧,周妗藝名冉冉。

    喝得已是半醉的傅城,聞言喝着酒的動作一頓,擡眼便看了過來,吐着酒氣,漫不經心地問,“哪個冉啊?”

    包廂裏幾乎都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皮相都長得不錯,但還是數傅城最好看。

    周妗和他一對視,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冉,冉,冉纏纏的冉冉。”

    傅城不由得一怔。

    隨冉歸國歡迎宴的那天,她也是這樣緊張,仰着和他對視,頭結結巴巴地開口,“冉,冉冉纏纏的冉冉。”

    包含着冉字的成語數不勝數,偏偏,周妗和隨冉用了一模一樣的解釋。

    兩人甚至留着一樣的髮型,星眼熠熠地看着他。

    原先讓周妗陪他的人見傅城盯着周妗不知道在想什麼,一下子就把周妗推了過去,不忘囑咐她好好陪着傅城。

    那天晚上,隨冉給傅城打了不下幾百個電話和視頻,而那個時候,傅城在和別人翻雲覆雨。

    “冉冉,”他胡亂地親着身.下的人,嗓音脆弱,一遍遍地求證,“你是我的對不對?你愛我的對不對?”

    周妗心裏只覺得甜蜜不已,抱着傅城的脖頸不斷迴應他,“我是你的,我愛你……”

    她甚至在傅城的引導下說了一些助興的話,更讓傅城燒紅了眼。

    第二天,在隨冉擔憂地想詢問傅城昨晚的去向,聞到他身上別人的味道以及看到脖頸上的指甲撓痕,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隨冉只覺得傅城不守諾言,明明婚禮誓言還猶如在耳,他卻是用事實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更何況,她在醫院工作的朋友撞見傅城帶着一女人去產檢,貼身陪同。

    周妗宮外孕,被迫引產。

    自此,隨冉單方面和傅城分牀而眠,兩個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竟也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事情的轉機是在半年後的隨家出事。

    誰都看出來了這場婚姻的名存實亡岌岌可危,隨冉雖是不識人間疾苦的象牙塔公主,但那樣的家庭那樣的出身,並非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瓜。

    她知道自己需要一個孩子。

    傅城半年不碰她,她想到傅城在婚後和別人被翻紅浪也覺得噁心,當即一不做二不休,在傅城回家給他下藥的時候,自己也飲下了助興的藥物。

    溫情只有短暫的一晚,清醒過來後又是無休止的吵架。

    在傅城質問她爲什麼要下藥的時候,隨冉沒忍住,對他說了一句——“傅城,你讓我噁心。”

    隨冉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她性格雖軟,卻也有脾氣。

    她可以忍受傅城婚前怎麼鬧怎麼玩,卻無法忍受他婚後一時的意亂情迷。

    如果不是兩家各方利益的捆綁,隨家這個關頭出事,早在傅城出軌的一瞬間,隨冉就能立馬和他離婚。

    聽到隨冉說自己噁心,傅城沒忍住,反問她和沈續就乾淨嗎。

    隨冉這才知道,傅城這段時間怪異的原因。

    隨冉不覺得這是傅城能心安理得出軌的理由。

    她沒解釋她出國留學前對傅城的驚鴻一瞥,也沒解釋在她對沈續找不到心動的感覺,抱歉地和沈續分手,爲他留下他要求的紀念禮物,在冷.戰的期間第一次笑着對傅城溫言軟語,說的話卻是如冷箭一般直直插在他心上。

    “是啊傅城,如果不是沈續當初不肯回國,你以爲我會嫁給你這種人?”

    那天過後不久,隨冉便懷孕了。

    傅城知道後,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反應,始終不着家,只把外面的當成自己的家。

    十月懷胎後,隨冉生下了孩子,取名傅隨。

    怕她對和傅城的孩子也帶上了厭惡的情緒,傅隨從小,便養在了傅老的膝下。

    那個時候,夫妻不睦和產後抑鬱下,隨冉的整個性格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從一個單純愛笑的女孩慢慢地變得沉默寡言,經常一個人坐在搖椅上,看着天色發着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只是那時候,傅城不着家,隨家父母爲了企業焦頭爛額,傅隨不在身邊,誰都不知道,隨冉身上發生的變化。

    半年後,隨家父母在過來看望隨冉的路途中出了車禍,面對戴着氧氣罩因放不下隨冉不斷喃喃着傅城名字的父母,隨冉第一次慌了神,主動給傅城打去了電話。

    “傅城睡着了。”

    電話那頭的女人這樣說道。

    周妗沒說謊。

    傅城半夜經常睡不着,只有白天才能眯上一會,在沙發上。

    傅城手機上的備註早就提醒了她對方是什麼人,周妗忍不住咬着脣,羨慕又嫉妒。

    哪怕連她都想不到,傅城的手機裏的聯繫人,備註姓名的顯而易見都是男性,女性只此一個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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