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書清拋出這樣的問題讓宮商選擇,孩子還是風滄瀾。她口中的小姐脫口而出,不帶半分猶豫。

    聽到她的表態,畫書清臉色好看了些,“把藥給我吧。”

    宮商看着伸出來的那隻手,側頭看着風滄瀾,最後收回目光把藥碗遞過去。

    拿到墮胎藥畫書清端着就往牀榻走,他捏着湯勺攪拌吹涼,坐在牀榻旁就像是在照顧生病的妹妹,動作輕柔,完全看不出來手裏的那碗藥,是能奪去一條生命的墮胎藥。

    “小丫頭,喝了藥就能好起來了。”他攪動着墮胎藥,語氣就是一個哄不肯喝藥妹妹的溫柔好哥哥。

    宮商擰着眉站在旁邊,不知爲何心裏七上八下的。

    寒風吹過門窗,一個黑色身影停留在門外透過不大的門縫看着裏面的場景,畫書清把勺子裏的藥吹溫,喂向風滄瀾。

    這一動作映入眼簾,剛平息了些的疼痛再次疼了起來,似千萬根針同時紮下來,說不清哪裏痛,可就是痛的撕心裂肺。

    身體搖晃,一手撐在門框上,急促的呼吸導致胸口起伏不定,劇烈的疼痛讓他俊美無儔的臉一片慘白,凌厲刀削的輪廓緊繃,在寒冷的冬天浸出了一層冷汗。

    看着那貼近風滄瀾脣瓣倒下去的藥,宗正昱呼吸一滯,疼的接近麻木的心被重重一擊!

    喘息聲被呼嘯的風吹走,墮胎藥順着風滄瀾脣瓣的縫隙慢慢溢了進去,宗正昱一顫撐着門框的手不受控制的推過去——

    大門“轟”的一聲被推開,喂藥的畫書清手中動作一頓,湯勺的墮胎藥一般灑在了風滄瀾的衣襟處。

    他壓着劍眉向着門口看去,宮商亦是如此。

    看到進來的宗正昱,想到小姐的鬱結於心跟怒火攻心都是因爲他,瞬間涌起怒火,“王爺來幹什麼?”

    “哦,王爺是來跟您還未出世的孩子做一個告別吧?”她尖酸刻薄的語氣充斥着諷刺的意味,“現在如王爺所願,您可還高興?”

    畫書清目光掠過他,重新舀了一勺湯藥喂向風滄瀾,還未碰到就被瞬移而來的宗正昱連着湯勺帶藥碗奪走。

    這一幕讓兩人警惕,其中宮商最勝,“怎麼?王爺你是想親自送骨血上路嗎?”

    她聲音激昂,滿腔怒意。

    牀榻上,風滄瀾幽幽轉醒,宮商這句充斥着憤怒的話傳入耳中。

    親自送骨血上路這種詞彙,讓風滄瀾瞬間驚醒。

    思緒格外清晰的她,舔舐着嘴角苦澀的滋味,這個味道,是什麼在醒來的一瞬就知道了。

    旁邊三個人還在爭吵,無一個人發現昏迷的風滄瀾已經轉醒。

    她側頭看向對峙般的三人,目光聚焦宗正昱手裏的藥碗湯勺上,裏面傳出的味道跟嘴裏的味道一模一樣,縱使再想欺騙自己,也都騙不下去了。

    她以爲,宗正昱只是因爲什麼都忘記了,不記得了,莫名多了一個夫人,一個孩子。所以才排斥甚至是厭惡,纔會不接受。

    但這孩子沒錯,始終是一條性命,還是他的骨肉。

    是她想當然了,就算腹中還是他骨肉,以他的性格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過去那麼久了,她都忘記了,最開始的時候宗正昱也是想殺了她的。

    心裏給宗正昱找千萬個藉口,可還是痛的呼吸都像割肉。

    溼潤的眼眶不知何時噙滿了淚水,悄無聲息的流淌而下,滑落在發間,滴落在軟枕上浸溼了一大片。

    兩人之間寒流涌動,劍拔弩張。

    宮商看着對峙的兩人,身體傾向於畫書清那邊兩人結成同盟,準備過去時餘光掃到牀榻上昏迷的風滄瀾不知何時竟然睜開了眼,“小姐!”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