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苦果可夠他受的。
先不說回到西域長史府如何與部下那些人交代,如果這一戰被匈奴人知道了,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祖輩打下來的這麼大片疆土,絕對不能在他手上丟掉。
“不行!趕緊回去給劉備寫信,讓他派人來援。現在幽州軍主力在這邊,想要遏制他們就只能靠劉備了。”心中有了主意,班良絕對立即趕回且末。
“張將軍!你帶一隊人殿後,我們向且末出發。”
張將軍抱拳一禮,點頭答應:“是,大人!”
身後招呼一隊親衛,張將軍走到了隊伍的末尾。
好在楊戈本就沒打算趕盡殺絕,要不然他們這些人怎麼能夠輕易逃到出去。
西域長史府在怎麼說也是漢人的地方,更是北據匈奴的英雄後裔。
得饒人處且饒人!
狂奔了一夜,終於在第二天的上午時候,班良帶着隊伍回到了且末的地界。
此時正在且末家中暢想着美好未來的趙緈突然接到手下的稟報。
“報……趙大人!班……班大人回城了。”
趙緈一愣,隨即笑着說道:“想不到這麼快就贏了,看來這楊平南和幽州軍也不怎麼樣嗎!”
下人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趙緈,吱吱嗚嗚的說了一嘴:“我……我看着好像不對,班大人只帶了幾千人回來。”
“咣噹……”
趙緈手中的杯碟一下子就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幾……幾千人!你確定沒有看錯?”趙緈忙問道。
手下的人肯定的點點頭。
趙緈聽後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上了頭,一口悶氣直接堵在胸口。
以他對班良的瞭解,這次大戰失利一定會找人來背鍋,而他是這個主意的提出者,正是背鍋之人。
猛然搖了搖頭,強制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趙緈連忙對着手下親信說道:“趕……趕快!收拾一下錢帛細軟,我們立馬出城。”
手下疑惑的看向趙緈,但隨即立馬明白過來,眼中帶着深深的恐懼,慌忙向後院跑去。
趙緈按着顫抖的雙腿,但是他的手臂也在不停的抖動。
這樣的大起大落,屬實讓他有些難以相信。原本暢想的升官發財,爲一方之長。
現在看來全他媽的都是扯淡,什麼也沒有逃命要緊。
粗略的收拾了一下家中的錢財,趙緈帶着幾名親信和女眷奔着西城而去。
爲什麼選擇西城,那是因爲班良是從東城逃回來,西城現在未必能收得到消息。而現在去西城,藉着出外踏青的理由,他完全可以矇混過去。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班良兵敗回城的消息並未傳到西城。
西城的守將還笑着與趙緈聊了兩句。
走出西城的大門,趙緈擡頭看了一眼他這十幾年生活的地方,心中苦不堪言。
這次兵敗的事情實在太大了,如果死個一兩萬,敗了也就敗了。
班良能夠因爲他們是發小和好友的原因而不會追究,但是這次卻是整整十萬人。這樣大的敗仗,任誰也不能匆忙了事,必須要給軍中將士一個交代。
但是爲了活命,哪怕是逃往他也只能認命。
“夫君!我們要去哪裏啊?”馬車中探出一名女子的頭。
女子面容乾淨,儀態整潔,看上去就知道是個大家閨秀。
趙緈強忍着苦澀努力露出一絲笑臉:“夫人不要急,我們去中原。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看看那裏是如何生活的嗎?現在我就陪你去。”
“真的?”馬車中的女子露出驚喜的神色。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趙緈擠出一絲笑容。
“太好了!”女子嬌笑一聲縮回馬車,心中甚是歡喜。
親信手下轉頭看了趙緈一眼,悄聲問道:“大人!我們真的去中原嗎?”
趙緈點頭:“前方村莊掉頭,我們向南行進。繞過且末,向中原而去。”
“好!”親信點了下頭,去前方吩咐領頭的人。
“哎!班良……你別怪我。我是不想成爲你的替罪羊,怪就怪我太瞭解你了……”
回到且末的班良果然在第一時間就派人去尋找趙緈。
不過回來的人卻說沒有找到趙緈的人,到他家的時候全家都不在。
幾番詢問之下才知道,趙緈剛剛帶着全家出去踏青。
“踏青!好個蹩腳的理由。”班良豈會相信趙緈在這麼巧的時候出去踏青,連忙招呼人過來:“趕緊奔着西面的方向去追,一定要將趙緈給我抓回來。如果抓不回來他,你也別回來了。”
手下人眉頭一暗,低頭一禮:“是,大人!”
下方跪坐的衆人聽後如坐鍼氈,當初他們可都是同意這個計劃纔行事的。
現在知道班良大敗,絕對會找人來頂罪。
趙緈已經逃跑,抓到還好。要是抓不到……他們這些人中可就有人要接替趙緈的位置,來充當這個替死鬼。
這一刻這些人的思想相當的統一,那就是絕對要抓到趙緈。
班良下達完命令之後,雙目深寒的看着下方衆人。
這些人同時低下頭,沒人敢去觸班良的眉頭。
“這件事情要死在你們的肚子裏,絕對不允許傳到匈奴人的耳朵中,你們明白嗎?如果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跑不了。”班良語氣深寒,話語間濃濃的威脅之意。
衆人渾身顫抖,因爲他們知道班良的爲人,絕對是說得出做的到的狠人。要不然他也不能在西域長史府鎮壓匈奴這麼長時間,打的匈奴不敢過界。
一羣人唯唯諾諾,只能答應行事。
“還有……”
衆人又是渾身一顫,不知道班良還要說什麼。
“這段時間就委屈大家不要出城。爲了防止消息泄露,且末四門緊閉,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此話一出所有人呼吸同時一窒。
班良頒佈了這個命令無異於將他們困在且末城中。
這個時候困在這裏,要是幽州軍打過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