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姜菀同裴檀之交代,想要雲懷好好的,他勤政治國,每日都忙的不可開交,在海剎閣一待就是一整天,夜裏才能到未央殿坐坐。
...
早晨睜開眼,姜菀覺得身子有些沉,就跟身上骨頭都被敲碎了一樣,一點兒力氣都騰不出來。
她想喊月珠進來,剛吸了口氣,驀地開始用力咳嗽,止不住地咳。
喉嚨裏一熱,似有什麼東西往外涌,她趕緊拿了榻上的手帕堵上脣。
等咳聲停了,把帕子挪開一看。
一團血。
還是黑的。
看來她這具身體真是陽壽殆盡...
就是不知在斷氣之前,可是還能把任務給做完了。
聽着門口有動靜,姜菀趕緊把帕子藏在被褥下,又用手背抹了下脣。
“娘娘,娘娘——”是月珠。
她急噔噔跑進殿內,懷裏抱着一個好看的雕花檀木盒。
姜菀撐着笑,“你吆喝那麼大聲作何,我還沒聾呢!”
“不是不是。”月珠鑽進幔帳,把檀木盒子往姜菀跟前一送,“您快瞧瞧。這是姜大人給您送進宮的仙藥。”
之前在姜府時候,姜青雲說過給姜菀尋了一株固本祛疾的草藥。
“入了冬,太醫都說您身子氣血弱,可補了這麼久還是沒起色。姜大人這時候拿藥給您,可真是巧了呦!”月珠說的眉飛色舞,姜菀倒是面上沒什麼變化。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靈丹妙藥啊,除了...
鳳尾銀鬚草。
一股子說不出的情緒塞進姜菀心窩裏,她趕緊把那檀木盒子打開,拿到眼前看。
是,真的是鳳尾銀鬚草。
這東西猶如人間至寶,憑她父親的本事,怎可能得來這種仙藥。
這株鳳尾銀鬚草,便是他從徐遙光那兒得來的那株。
他是不要命了?還是不稀罕活着?這種東西怎麼就隨隨便便送人了?!
她是氣,可又有些心裏難受,不是滋味兒。
“可要奴婢把這藥給太醫院?讓太醫院給娘娘想法子,看這仙藥怎麼喫才最好。”
姜菀望着那株形狀被人刻意變了樣子的草藥,搖搖頭道,“不好,怎樣都不好。”
她要是吃了,裴檀之怎麼辦?
她還指望着他能讓雲懷越來越好呢!
月珠兩眼疑惑瞧着自家娘娘。
“你先替我收好着,別叫旁人知道。”
月珠也乖,點點頭照做。
人離開沒一會兒後,姜菀又止不住咳,五臟皆是抽疼的...
裴檀之啊裴檀之。
你這個傻子!
...
快傍晚的時候,徐遙光進宮了。
姜菀不想見他的,奈何徐遙光給了個不容拒絕的理由。
他道,若太后不見他,那他便只好先去姜府好好問候一聲姜大人。
姜菀豈能聽不出其中威脅。
姜家入京了,不管裴檀之那兒如何保護着姜家,姜菀打從心裏還是怕的,不敢拿姜家冒險。
她還是見了徐遙光,在偏殿。
姜菀進來的時候,徐遙光已經喝了好幾盞茶。
“給太后娘娘請安。”徐遙光起身,規規矩矩行禮。
“中丞大人不必多禮。”姜菀坐在上首,同徐遙光保持着些許距離,“大人今兒怎麼有空入宮?”
徐遙光未坐在自己剛纔的位置上,他端起茶盞,也不避諱,就在姜菀身側坐下了。
徐遙光望着眼前少女,笑意俊朗,讓人覺得和善至極,“兄長想妹妹了,難道還不能進宮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