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雪，你怎麼樣了？”
墨絕塵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太醫院，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牀榻上接受包紮的葉菀雪，心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狠狠刺痛了一下。
葉菀雪由於失血過多，臉色略顯蒼白，嘴脣微微發紫，胳膊上的傷口深可見骨。
若非救治及時，這條胳膊說不定都保不住了。
躺在一旁的葦蓆上的，是雙目緊閉的杏兒，她小腹中了一劍，滲出來的血已經將衣衫全部染紅。
從那殷紅色的血漬可以看出，劍上必定還餵了毒。
太醫七手八腳的忙着搶救杏兒，一時間竟無人主動來和墨絕塵搭話。
看着受傷的兩人，墨絕塵眉頭緊皺，料想葉菀雪平時一直老實本分，與旁人無冤無仇，也不知道是誰跟她過不去，竟對她痛下殺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墨絕塵環顧四周，聲音冰冷，周身彷彿散發着淡淡的寒氣，讓人望而卻步。
院判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對着他行了一禮：“回稟王爺，臣等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聽說王妃和丫鬟在宮門口遭遇了殺手，好在錦衣衛及時趕到，才倖免於難。”
墨絕塵冷冷拂袖，眼中冒出怒火，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錦衣衛何在？父皇交代你們嚴加把守皇宮重地，你們就是這麼辦事的？”
見墨絕塵發火，錦衣衛哪敢怠慢，當即押了一個人上來，那人手腳都帶了鐐銬，眼神卻依然桀驁不馴，舉手投足間不難看出有兩下子。
錦衣衛將人推到墨絕塵面前：“王爺，這就是在宮門口刺殺王妃的殺手。”
“你就是那殺手？”墨絕塵眯了眯眼睛，“你可知道這裏是皇宮？”
“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我是收錢辦事，別說是皇宮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
殺手嘴角微勾，似乎非常看不起面前這些人。
墨絕塵負手而立，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好像是在犯難。
錦衣衛聽了殺手的供詞，也顯出幾分懊喪。
殺手既然敢來皇宮殺人，肯定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必要時候十有八九還會選擇自盡，就算他們的手段再多，也奈何不了這樣的亡命之徒。
“你收了那人多少錢財？我給你十倍！”
就在衆人都面面相覷之時，墨絕塵忽然道。
這一句話猶如石破天驚，在太醫院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你說的是真的？”
殺手面露喜色，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墨絕塵頷首：“我墨絕塵從不騙人，只要你告訴我究竟是誰收買了你，我王府裏的金銀珠寶隨你挑！”
在場的人紛紛驚得瞠目結舌，先不說殺手是否會講信用，單說這十倍的錢財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但，墨絕塵卻心甘情願。
墨絕塵尚且覺得沒什麼，葉菀雪已經按捺不住了，就算王府如何家大業大，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
“絕塵，我沒事的，反正也沒受多重的傷。”
墨絕塵搖搖頭：“如果今天我不徹查此事，那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人暗算你。你僥倖躲過了一次，可是下一次呢？你真的能保證自己每次都倖免於難嗎？”
葉菀雪啞口無言，她知道墨絕塵徹查到底是爲了她好，可她真的不希望墨絕塵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還沒等她來得及阻止，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殺手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交代：“買下我的人是一個丫鬟，身上穿的衣裳看上去跟那邊躺着的那個很像，對了，她左邊眉毛還有一點殘缺。”
“別的呢？”
墨絕塵追問道。
“記不起來了。”殺手努力的回想了一番，最終還是無奈的攤了攤手，“她好像是惹了什麼禍，從見到我開始就一直在哭，還不停發抖，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太醫面面相覷，光憑這兩個特點，查到明年也不一定能查出來兇手，墨絕塵的這些錢財怕是白花了。
就在衆人都哀嘆惋惜之時，葉菀雪突然開口道：“如果真是如你所說，我倒是想到了一個符合這些特徵的人。”
見衆人的目光都向自己聚集過來，她深吸了一口氣，不慌不忙的道：“杏兒今天穿的是御史府裏的丫鬟們都有的淺綠色比甲，說明這兇手一定是御史府裏的某個丫鬟，而我妹妹的丫鬟桃兒左邊眉毛恰好有一點殘缺。”
“墨九，你去把桃兒帶來。”
墨絕塵當即命令道。
“是！”
墨九答應的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快，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了。
杏兒受傷，他比誰都心疼，從進太醫院起，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那個躺在葦蓆上的姑娘一寸。
想到兩人差一點就陰陽兩隔，他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她好好活着。
墨九快馬加鞭，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御史府。
御史聽說宮裏來了人，不敢怠慢，親自帶人前來迎接。
墨九沒工夫和他廢話，開門見山道：“二小姐可在府上？我們家王爺要見她。”
一聽要見葉雲蓉，御史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目光也有些畏縮：“二小姐現下怕是有些不方便，不知王爺所爲何事，可否讓臣代爲轉告？”
墨九沒好氣：“不行，必須要她親自過去！”
御史眼珠滴溜轉了幾圈，心裏盤算開了。
葉雲蓉在京城裏的名聲已經臭了，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對她唯恐避之不及，眼下也不知道事情是吉是兇，萬一又惹出什麼事來，葉雲蓉可算是徹底嫁不出去了。
他中年得子，一共也就兩個女兒，此生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她們身上了。
本來還盼着葉雲蓉能夠做太子妃光耀門楣，結果皇后先是出了事，太子又把自己搭了進去，因此葉雲蓉算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如今只要別再出什麼大事，讓她安安心心出嫁，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但墨絕塵那邊也不好輕易得罪，這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