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閃開!別擋着我!”
女子似乎有些不愉快,壓根就沒擡眼,連說話都有一股火藥味。
“小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不可以這樣和別人說話!”一名老婦人匆匆忙忙地跟在她的身後,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幫她擦屁股的差事。
現在可是天山秋宴時期,誰知道天山附近會出現什麼世外高人?
萬一不小心惹了禍,本就貧困潦倒的長歌流只會雪上加霜。
“是他先擋我的道,你還怪我?不講道理嗎?”
“哎喲我的小祖宗……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道理可講啊!你要是遇到……”
“我要是遇到很厲害的壞人怎麼辦?對吧?”鄢小蓉毫不讓步:“每次你都這麼說,煩不煩人!”
“那我也是爲了你好呀……”老婦人穿得更加樸素,乍一眼就和街邊的乞丐沒什麼區別。
王蕭站在一旁,默默目送這一老一少走出門。在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那位老婦人還報了一個十分歉意的微笑。
他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出聲喊住這位老婦人。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鄢小蓉卻是頭也不回,繼續抱着臉盆往前走,好像什麼事情都和她無關。
“敢問少俠有何事?”老婦人顯然圓滑世故得多。
“並非大事。”王蕭又看了看這個空蕩蕩的驛站,才問道:“這就只有您二人嗎?”
“少俠有所不知,這裏是天山域內最大的驛站,本來早上是有很多人的,但是不久前都被遣散了,因爲這裏已經不安全了。”老婦人盡心地解釋道。
“不安全?提前遣散?”王蕭不禁有些訝異:“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老婦人卻笑了笑,委婉地拒絕了回答。
王蕭頓時心領神會。
卜卦、占星的歷史源遠流長,從事這些職業的江湖人士數不勝數。
但凡有人說提前預知,多半就是這個能力。
占卜屬於文修,但又並非純文修。
各路修士在行走江湖時,都不大喜歡平白無故暴露自己的能力或職業。
所以王蕭也只是抱拳一笑。
“敢問少俠,可是要住宿?還是要租借馬車?”老婦人話鋒一轉。
“呃,趕路有些累了。”王蕭也沒回答實情:“找個屋檐休息一下。”
“那少俠自便就好。”老婦人點點頭:“若要喫飯、喫茶、喫酒的話,少俠只能自己動手了。這裏的掌櫃和夥計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走的時候記得鎖好門。”
“多謝告知。”
“少俠客氣了。”
……
……
廣闊的平原上,晉級後的雪魈王只想找到窮奇,特別特別想!
以報胯下之辱!
然而窮奇的氣味卻消失了,就像沒理由地從這個世界蒸發一樣,這令它感到無比的焦躁和憤怒。
季馨遠確實還在它的肩膀處。
雪魈王無法攻擊她,是因爲她脖子上有一根吊墜。這根吊墜能形成一個保護罩,讓魔之卵的力量無法傷害到她分毫。
因此,季馨遠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一個早上。
“多謝師父……”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上的是一條賊船,一條沒有回頭路的賊船。
……
……
王蕭走進客棧,一眼就能望見所有的餐桌都沒收拾。
桌上的麪食都只動了一半,唯獨一些包子饅頭被打包走了,留下一堆空空如也的蒸籠。
看得出來,這裏的人走得很匆忙。
驛站裏的馬車只留了一輛,應該是爲那一老一少留的。
王蕭簡單地判斷了一下這裏的情況,又瞥見空無一人的廚房,一時心癢便走了進去。
他的腰間掛着一個酒香包,在這個距離下,路童總有辦法能尋到他,所以他只需要找個地方,等着就好。
門外的鄢小蓉倒了髒水回來,發現王蕭竟然在廚房鼓搗,似乎還鼓搗得有模有樣,心思單純的她很快好奇起來。
“喂,你幹嘛呢?”
“煮菜。”
“什麼修爲了?還要喫飯?”
“美食是一種享受。”
“可我覺得你做得很一般,根本稱不上美食。”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你這叫典型的拉不出屎就怪茅坑。”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剛跟上來的老婦人又怒了:“說過多少遍了,別人喫飯的時候不能說這些不文明的詞!快給人家道歉!”
“我說的又沒錯,爲什麼要道歉?”鄢小蓉不以爲然,抱着空臉盆“噔噔”地往樓上走去。
“唉……”老婦人憂心忡忡。
王蕭依然不在意地擺擺手,繼續在鍋裏鼓搗着。
“少俠脾氣好。”老婦人說起來都有些慚愧,畢竟道歉的話說多了也沒用,只能說幸好遇見了王蕭。
“對了,少俠,有件事情,老身必須要提醒你。”
“何事?”聽聞她這個有些嚴肅的語氣,王蕭這才擡起頭來。
“如果少俠看見一個養老虎的人,最好離他遠點!”老婦人一本正經地說。
“啊?”王蕭愣了愣。
面對他疑惑的目光,老婦人只能無奈地笑了笑:“我們這些不入流的,道行淺,多的也不知道了。”
“那爲何要離遠一些?”王蕭面色不改,這句話就像是閒扯似的隨口一問。
“這個我們也很難解釋清楚,只能說這個人……他比較容易惹上災禍,可能是因爲他養的老虎是煞星吧……”老婦人皺着眉頭,許久才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所以,他正在被追殺?”王蕭眉毛一挑。
老婦人微微頷首,道:“也許是的……而且,目前是他最危險的時候,客棧裏的人們爲了不遇見他,紛紛乘坐馬車逃離了。”
聽罷,王蕭忍住了撓頭的慾望,把多餘的動作放在了翻炒食材上。
“他什麼時候會來這?”
“算不出來,大約就這幾天吧。”老婦人答。
“好的,我知道了,多謝!”
“少俠注意安全,等會兒休息夠了,就趁早離開吧!”老婦人不放心地又囑咐了一次。
“嗯!對了,老人家。”王蕭眼珠一轉:“我能否再多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