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他們修爲高深,是來幫助我們老百姓驅鬼的,沒想到竟是爲非作歹!胡作非爲!”
“此事定要上報!咱們鎮子若是出了什麼問題,必須要這三人負責到底!”
“對!!讓他們負責到底!!”
衆多弟子異口同聲,浩浩蕩蕩的氣勢感染了其他不明真相的路人。
喊完口號的李居弼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管剛纔跑掉的是個什麼東西,如果出了事,人們第一時間也不會賴到他的身上。
隨後他才細細感受了一番,確定這個宅子已經是普通的老房子,心中又是一動。
他轉身讓弟子們拿出了一堆做法的道具,敞開着謝府的大門,當着人們的面開始大張旗鼓地做法,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天靈靈……”
“地靈靈……”
“太上老君快顯靈……”
這出“鬧劇”就這樣持續到了夜幕降臨。
人們聽說謝府和蘭花樓的鬼已經消失了,一傳十十傳百,紛紛讚揚李居弼的實力和勇氣,也漸漸認可了他在鎮子上的地位。
相反,王蕭四人趁夜來到除魔告示欄前,在隔壁的通緝告示欄看到了新鮮出爐的通緝令。
通緝令上沒有寫明人數,可能是官府也沒有確切的數字,只有李居弼猜測最少三個人。
不過路童的模樣倒是畫得清清楚楚,一旁還配字“白童子”。
“噗嗤——”
王蕭差點沒忍住,實在是路童當時的打扮太過滑稽,現在被畫出來就更誇張,像一團白白胖胖的糯米糰。
路童依然嘴角抽搐,他感覺自己對這羣愚蠢的凡人已經忍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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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收一百,月收三千。”王蕭一邊心想,一邊滿意地點了點頭:“還行!”
蘇人智咳嗽一聲,指着除魔告示欄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你們看這個。”
王蕭和沈小南扭頭。
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靈異事件,乍一看還以爲這是一座鬼城。
“這麼危險,這些人是怎麼活下來的?”沈小南不解。
如果真像這些告示上說的那樣,這裏就是三天兩頭鬧鬼的節奏,王蕭半信半疑。
“怎麼說?現在是不是要跑?”路童一刻也不想呆了。
“爲什麼要跑?”蘇人智問。
“這萬一要是被抓到了,我可是要蹲大牢的。”路童一本正經地解釋,一點都沒有他平時的囂張作風。
“這你也不能被抓到吧?”蘇人智眼神古怪。
“說說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規律?”沈小南盯着告示欄看了半天,忽然開口道。
“什麼規律?”路童巴不得話題轉移。
“這些鬼都是外地的。”王蕭看着告示欄的表情和沈小南一樣。
“呃……”路童眉頭一擰,根據他說的話細細打量起來。
每張除魔告示都有官府印章,但每個印章都不是流景鎮的印。唯一一個來自流景鎮的“喬希楓”還被劃掉了。
“看樣子,大概是說這些鬼,有可能會路過,也有可能會藏匿在這裏?”路童恍然大悟:“就說嘛!如果這些是全北沙郡的鬼,平均分散一下也就不多了。”
“不,平均分散也很多。”王蕭道。
“很多嗎?”路童不能理解。
沈小南點點頭:“厲鬼對凡人的危害遠超妖魔對修士,天仙稱號以上的修士有數不清的保命手段,死而復生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凡人不行。”
“一隻最低級的小鬼都能把普通人氣得團團轉,厲鬼隨隨便便就能讓一家人滅門,更別提鬼將、鬼王這種屠城的級別了。”
“呃……”路童撓撓頭:“這麼說來,北沙郡應該血流成河了纔對啊?”
“沒有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沈小南頓了頓:“那就是他們在有組織,有計劃地在做事。”
“鬼的組織?”路童瞪大了眼睛。
“不僅僅是鬼,妖也有,魔也有,只是魔族已經統治了妖族,纔會經常有妖魔爲伍的說法。”
“那鬼怪呢?”
“魔族看不上。”蘇人智接了一句:“萬鬼碰上十大宗門也是炮灰,一秒都擋不住。”
“既然如此,他們建立組織有什麼用?而且……”路童頓了頓:“人類的命魂,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想想謝母,算人算鬼?”王蕭在一旁提了一句。
“這……”路童皺眉捏着下巴,一時半會兒竟判斷不出來。
沈小南想了想,忽然一驚:“莫非鬼族已經找到了佔據凡人之軀的方法?!”
“不止。”王蕭篤定地說。
“這是何意?”
“凡人只是試驗品。”王蕭難得的認真,目光深邃地解釋:“真正的目標,是修士?”
“修士?!”路童一怔:“如果真讓他們成功了,這天下恐怕就……”
“可能有少部分已經成功了吧。”蘇人智回想起懸天宗的一切,微微一嘆。
他從來沒說過自己爲什麼要跟出來,如今越來越多的證據可以印證自己的猜想,他反倒不知未來該何去何從。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渺小的。
“看這個。”王蕭指向其中一張泛黃的告示。
“這是什麼?”路童仰着頭,看得有些累。
“不覺得它很眼熟嗎?”王蕭在腦子裏搜尋形容詞:“那個……四不像大嘴怪?”
“啊,你這麼一說,是有一點。”路童迴應。
沈小南和蘇人智也仔細觀察起來,像確實很像,但看顏色和大小並不是同一只。
“怪”和“鬼”的區別,在於“怪”生前非人,而其它地方都和鬼差不多,比方說都沒有實體。
除非是某個人的智商在死前有缺陷,死後無法分辨、排斥其他物種意志的融合,纔會有半鬼半怪的存在,但這種存在的智商不比動物高多少。例如鬼魚。
“那這種四不像的能力是什麼呢?僞裝嗎?”沈小南歪着腦袋,告示上的寥寥形容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人類形象純屬複製。”
“沾到鮮血現出原形。”
“現出原形智商降低。”
“看見什麼就喫什麼。”
王蕭每句話都要深思熟慮,導致他的川字眉越來越深。
“嗯……”沈小南不由得瞟了他一眼。
“那要不咱們就去找它?”路童索性問,看得出他很想離開這裏,至少離開這個告示欄。
“怎麼找?剛纔咱們看到的都是陳年舊事,現在的‘新娘子’肯定不是當年的模樣了吧?”沈小南仰視的角度突然變成俯視,即便如此也很難對上路童的目光。
因爲她習慣說話時看着別人的眼睛,可路童最沒有這個習慣,不熟悉的以爲他目中無人,熟悉的就知道他只是累,沈小南這幾天也慢慢適應了。
“讓蘇人智算算唄。”路童兩手枕在腦後,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聽他這麼一說,蘇人智還真就算了起來。
半晌,他皺起了眉頭,彷彿心中有什麼疑惑。
王蕭默默看着他的棋局,只見他每動一步,對面也跟着走一步,就像有誰在和他憑空對弈一樣。
“對面是誰?”沈小南也注意到了他的困難,便問道:“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基本可以確定是鬼族在搞鬼,但不能具體到是哪一位。”蘇人智答:“或者說,很多。”
“很多?很多鬼?”路童眼睛一眯。
“鬼雖然多,但只有鬼將以上纔有統領的資格。鬼王和鬼帝就更不用說了,可能鬼族只有一位鬼帝也說不準。”蘇人智解釋:“就目前來看,這陣勢連鬼將也指揮不了。”
“那發女呢?”路童又問。
“發女雖然很強,但也不行。”蘇人智連連搖頭:“她頂多被當成一名前鋒,估計還是不受重用的那一類,否則她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謝玉琢。”
“可能……是因爲某些原因被淘汰了吧!”他又補充了一句。
“會不會是因爲她選擇了俯身凡人?”沈小南問。
“有可能。”蘇人智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路童茫然地看着他的棋盤,因爲他對這個一竅不通。
蘇人智用手指向其中幾枚黑子:“發女會去找當年的新娘子食人怪,因爲她們見過,冥冥之中會有一絲感應,我們可以跟着她,然後從這隻食人怪身上下手,應該就能找到鬼族蒐集特殊命魂的線索,如果……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了。”
他的“如果”並沒有說完,因爲他平時說話就是這樣。
“好吧。”路童撓頭,只能選擇適應。
“那我們怎麼找發女呢?”沈小南虛心請教。
“簡單。”王蕭冷不丁又插一句。
“簡單?”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王蕭揚揚眉,拿出了那根鋼絲一樣的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