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發生什麼意外?”孟子如看着在衆人視線中心的總教官心裏帶着不好的預感,喃喃出聲。

    周斯年捧起那本堪比大字典的生存手冊,隨意翻開一頁指給孟子如看:“你可能會被它鄙視,怎麼樣,這小眼神是不是很別緻?”

    一隻巨型兔抱着一塊樹皮啃着,目光不經意的看向鏡頭,透露着一股淡淡的不屑。

    孟子如:“......”

    身長半米多的變異兔子,孟子如只在小時候去過的生物館見過,但是神情能和人一樣的,他嚥了咽口水:“我覺得它的臉讓我有些不適。”

    “沒事,恐怖谷效應,適應適應就好了。”周斯年潦草的翻着書,看了一會兒,直接從某一頁往後看,在這之後是近些年新增的資料,多了不少周斯年熟悉又不熟悉的“食物”。

    “怎麼適應?”單溫然感興趣的問,見她一副很瞭解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周斯年停下翻書的動作,看着單溫然說:“熟了之後就適應了,你沒喫過嗎?明天我帶點鹽和孜然粉。”

    單溫然的笑容卡頓了一下,看着周斯年翻看菜譜,翻看生存手冊的態度像是在翻看食譜一樣,很有條理的講給幾個人聽:“這種巨型魚和兔子不一樣,肉很僵硬,不消化所以不適合食用,這些蘑菇能入口的不多,有種纖維感,怎麼了?”

    周斯年看着沈竹,不明白他想幹嘛。

    聽完周斯年的話,一直當透明人的沈竹出現在周斯年旁邊,指着一棵蘋果樹問:“這個蘋果怎麼樣?”

    “大多都生在沒什麼競爭的地方,陽光養料水分充足,還有不少蛇保駕護航,味道在一衆果子裏是上乘?你可以試一試長在石斜坡上的葡萄,那個也不錯。”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沈竹顛了顛手裏的書,說:“到時候跟着我。”

    周斯年一愣一琢磨一點頭:“好嘞,謝謝沈哥。”這意思是有人罩着了,好像感覺還不錯。

    從下午兩點的豔陽高照到晚上夜幕降臨,翻書的沙沙聲充斥着場內,沒人敢鬆懈,都說帶給人們恐懼的往往是未知的東西,這些超出大家想象的物種給了每個人壓力。

    周斯年帶着作弊的記憶略顯輕鬆,到最後直接將書往地上一放,就着書坐了下來,裴衡就站在幾米外的位置,站得筆挺。

    周斯年抱着手臂看他,心想如果是自己被派去負責一個沒什麼意義的人,可能早就不耐煩了,她如此給自己下定義,忘了自己陪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學生玩了一天還被向南山罵的事情。

    “坐着舒服嗎?”薛揚也學着周斯年坐了下來,略小聲道:“剛纔又試着跟她交流了一下,我覺得她人還挺好相處的,但是一碰上關於你的話題,她的情緒就格外的激動。”

    薛揚不解的問:“你是不是之前得罪過她偶像?沒道理啊。”

    “可能我改個名字就好了,你明天帶着點她,我想想辦法,剛纔我一靠近她她就躲,戰術躲避,我還不信我治不了一個小丫頭了。”被薛揚之前的話一語點醒,周斯年的幹勁朝着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起來。

    孟子如也湊了過來,因爲書沒看完,就直接席地而坐:“你們在說什麼?”他現在已經隱約意識到,周斯年的實力應該遠在自己之上了,所以他知趣的沒有問周斯年有沒有看完。

    又是啪嗒一聲,沈竹也坐在了周斯年旁邊,他的護腕戴在左手上,注意到周斯年的眼神,他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周斯年真情實感的羨慕:“我記得院......媽媽說過,用左手的小孩兒很聰明。”

    沈竹:“......”

    “坐這裏。”薛揚朝着鹿冰招招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

    鹿冰猶豫了一下,還是聽了小組長的話,乖乖的將書放在地上坐下。

    這麼一圈人坐下,人羣裏就空出來了一小片,單溫然有些無奈的看着圍成一圈的隊友,最後也妥協的坐下。

    六人形成了一個小圈,竟然也有了類似於篝火晚會的氛圍,周斯年百無聊賴的看着頭頂上的排名,嘴裏唸唸有詞,但是除了她沒人懂她在說些什麼。

    “我要喫飯。”周斯年終於吐出一句清晰的話,然後站起來打算走人。

    “等等。”

    一個面生的教官模樣的人攔住了周斯年,面無表情的說:“還沒到時間,九點下課,現在還有五十分鐘。”

    周斯年抱着生存手冊,背上剛纔被放在旁邊的巨大的包:“剛纔總教官說學完了就可以走,難道不是嗎?”

    “你學完了?”語氣裏帶着不相信,他剛纔看周斯年跟玩兒一樣的翻着書,根本不像是學習的樣子,沒有那個學習的實質,表面功夫也不想做好,想到這裏,他面露嫌棄。

    周斯年點頭:“學完了,還是說需要抽查嗎?”她已經看明白了,這是被針對了。

    “不用查了,學完就可以走。”

    裴衡都發話了,自然不能不放人,周斯年扭頭:“你們走嗎?”

    “走吧走吧,一起去食堂,算是團建了。”薛揚率先行動。

    於是一個小組的人都準備走了,周斯年看着跟上來的裴衡,問:“師兄要一起團建嗎?”

    “九點有個會議。”

    周斯年有些遺憾的回答:“那行,有時間請你喫飯,辛苦你負責我了。”

    在場的不少人也都看完了資料,前面幾個小組已經陸續離開,但是還有人爲了確保自己的記憶不會出錯,又翻來覆去的看,直到發現又有人離開了,他們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

    “怎麼就走了?”

    “他們背完了嗎?”

    前方消息很快傳來——他們去食堂團建了。

    因爲兩人成績的缺失,周斯年這一組是妥妥的墊底,在末尾找到他們的名字的時候,大多人的心情都有些複雜,這到底是過於自信還是已經放棄掙扎了。

    絲毫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六人組直接乘着校車去了食堂,周斯年繼續戳着咕嘰,想了想提醒道:“明天記得做好早起的準備。”

    “咕嘰?”

    攝製組:“?”

    *

    第二天五點多,天微微亮的時候,一個身影悄然溜出了新生宿舍大樓,樓長研究了一下那個背影,最後數據傳輸出來的結果,她就是那個拿着一袋子調料回來的女生。

    人類的食性已經奇怪到這個程度了?樓長看着周斯年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聯校清晨的校園人已經不少了,做好了準備活動的周斯年混進了跑步的人堆裏,慢慢的調整着自己的速度。

    “這是誰啊,小瓶?”

    周斯年默不作聲的提速,心裏罵了一聲,怎麼這人是陰魂不散的嗎?

    “你八點就要空投進山了,不好好準備一下嗎?還是你已經準備好讓隊友帶你了。”

    周斯年的肌肉都繃了起來,準備等他再說一會兒就一拳打在他的花瓣臉上,突然就聽到他消了聲,語氣很正經道:“師姐你也來跑步啊?”

    周斯年終於知道左木爲什麼來這裏了,她說左木的習慣明明就沒有跑步這一項,退一萬步講,他就是跑也不會在這個場地,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也語氣很正經道:“教官,你等索菲亞教官等好久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我就不打擾你了,先走了,拜拜。”

    跑遠了之後,周斯年還回頭看了一眼,左木顯得有些束手束腳的,完全沒有對待周斯年的吊兒郎當。

    周斯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蛛絲馬跡都在給她指方向,她猛然意識到,好傢伙,原來這人對索菲亞是早有預謀啊。

    不過一細想,兩人好像還真的挺配?拋開周斯年主觀上對左木的判斷,客觀上,左木確實是一個比較靠得住的人,長得不差家室不錯,還有責任心。

    兩人的工作也有過交集,雖然只是線上的交流,左木呈現出來都是高效率高質量的工作成果,在遇上正事的時候,也不會插科打諢。

    嘶,周斯年開始想,當初認錯人這件事明明是自己的錯,卻把左木印象分在自己這裏拉的很低。

    只不過周斯年到現在都沒能找到當時照顧自己的人是誰,她把能問的人都問了一遍沒個結果,最後不了了之,是不是還是不應該怕麻煩?

    “檢測到您的速度已經低於前半程的平均速度,請專心。”

    周斯年回過神,看着旁邊跟隨的檢測機,抽走了它手裏的小黃牌:“已收到指令。”

    悶頭跑了快兩個小時,周斯年回宿舍洗澡換了衣服,又拿了整理好的揹包,揹包已經輕盈了不少,還帶着一股香料的味道。

    把匕首綁在手腕上和腿上,裝備完畢的周斯年敲了敲桌子。

    “您好,有什麼吩咐嗎?”管家應聲。

    “打掃的時候不要動我東西的位置,兩天之後回來,安全級別提高一點。”周斯年習慣性的提醒,又想這裏好像也不會不安全,最後看了一眼房間,周斯年關上了門。

    幾分鐘後,周斯年到了停機坪,接過檢查好的降落裝置,她二話不說的上了直升機等待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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