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通過半開的玻璃窗，將秦子毅後面罵人的話和管理們的不滿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裏。
而龍三就吊在不遠處的窗戶外，那是秦子毅辦公室的位置。
高檔寫字樓的外牆每年都要清洗二到四次，秦子毅沒少看到這些清潔工被吊在牆外幹活。
秦子毅是看不起這些人的，不管寒冬還是酷暑，冒着生命危險掛在外面幹着苦力活。
因此即便他看到了窗外的龍三，也只是不在意地掃過一眼，伸手將窗戶關嚴後，就趕緊接起了電話。
外面的龍三用餘光看到這一幕，眼神都沒變一下。
他在秦子毅進辦公室之前，就在窗沿上貼了一個與窗沿顏色一樣的微型監聽器。
龍三聽不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只看到秦子毅接起電話後，他的表情立刻變成了諂媚和討好。
“三爺。”
看到平時飛揚跋扈的人現在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就連很少腹誹的龍三都忍不住在心裏應了一聲，“哎，孫子誒！”
等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後，秦子毅微微彎下的腰瞬間直了起來，不過聲音還是一樣的諂媚，“原來是小覃（qin）助理，您有什麼事嗎？”
對面的人大概說了什麼讓秦子毅沒想到的話，他的表情有些意外，並且忙不迭地解釋着。
“您知道了？不是訂單合同出了什麼問題，是我們公司電器的原材料出了點問題，具體情況我們這邊還在查。”
接下去一直都是電話那頭的人在說，應該不是什麼好話，秦子毅越聽臉色越難看，卻不敢反駁什麼，只是一個勁地點頭哈腰。
“是，是，我知道了，請幾位長輩放心，我們會盡快查出來的，好，小覃助理早點休息。”
掛完電話後，前一秒還一臉笑意的秦子毅忽然就將手裏的手機狠狠地摔了出去。
手機被用力地砸在牆上後，又掉到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秦子毅猶不解氣，擡腳就往辦公桌上踹去。
那辦公桌是實木的，質量上佳，被連踹幾腳依舊完好無損，只是被踹移位的時候，桌面上的液晶屏幕倒了下來。
就在這時，龍三朝不遠處的龍四使了個眼色，龍四收到後立刻扯了扯身上的繩子。
很快，龍四就樓頂的人拉了上去。
總經理辦公室裏的秦子毅氣得大口大口喘着氣，咬着牙恨聲咒罵着，
“一羣老不死的，萬億的大家族還容不下這麼一點點小失誤！”
秦子毅話裏的理所當然，把窗外的龍三聽得直咋舌。
就算秦家本家有萬億家產，那也是秦家人幾輩子打拼和累積下來的，憑什麼被他敗了連問都不能問？
罵完秦家人，秦子毅又想起了這次的訂單，更覺百思不得其解，煩躁地扯着領帶自言自語，“該死，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本就鬆鬆垮垮的領帶一下就被他扯了下來，他隨手往桌上一丟，有些焦躁地走來走去。
被繩子吊在外面清洗牆壁和玻璃的龍三聽到這句話，瞳孔驟然一縮，隨即又立刻垂下眼眸。
室內的秦子毅對此一無所覺，依舊神色煩亂毫無頭緒地猜測着，
“難道命運真的不可能改變？所以這輩子我拍了城西的地，老天就把科技園安排在了城東，我搶了御封的訂單，我的產品就出現了問題？”
即便秦子毅之前的話已經給了龍三預警，可他現在的這些話，還是讓龍三有些恍惚。
還好他的本能還在，不管處於什麼環境，都不會忘記手裏正在做的事情。
微微動了動身上的其中一個繩子，他的身體立刻下移了一段距離。
此時他只有一半的身子在秦子毅這層樓上，再想觀察秦子毅的表情就需要仰起頭，這樣動作太大會被發現。
“不，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上輩子封御珩和顧妘沒有半點交集，這輩子他們都結婚了！
命運肯定是可以改變的，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還好此刻秦子毅情緒激動，並沒有注意到那個他看不起的清潔工在偷看他。
秦子毅越說越急，甚至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那張原本還算英俊的臉變得扭曲猙獰。
不過龍三看得出來，他的神情不單單是對某些事情的疑惑和不解，更多的還是害怕以及惶恐。
就在龍三以爲他還會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秦子毅又忽然清醒了過來。
他臉色平靜地朝套間放向走去，幾分鐘後，劉海微溼着走了出來。
見秦子毅恢復了冷靜，龍三立刻收回了目光，認認真真地清洗着外牆。
就在龍三想着要找什麼理由進他辦公室將那個監聽器取出來時，就聽到耳機裏又傳來了秦子毅的聲音。
“林祕書，立刻去幫我買個商務手機，要最好的！”
秦子毅的話讓龍三銳利的眸子裏閃過一道亮光，只是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依舊認真地做着手頭上的工作。
再又往下洗了兩層樓之後，才扯動繩子讓上面的人將他拉了上去。
龍三覺得自己聽到的東西事關重大，上去之後一刻都不敢耽誤，幾乎是小跑着下到貨梯處。
爲了不耽誤寫字樓的員工上班，像龍三現在扮演的清潔工只能搭乘貨梯上下樓。
不過這正好和了龍三的意，他們雖然經過了化妝打扮，但還是能少被人看到就儘量少被人看到的好。
龍三開着小貨車回到清潔公司的停車場，再出來時又變了一個樣子。
等到了御封集團的底下停車場，龍三直接進了直達總裁辦的電梯。
封御珩正在辦公室裏處理文件，見到敲門進來的龍三時眼裏劃過一抹意外。
於是直接問了出來，“忽然回來，是遇到什麼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