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個平均工資只有兩千多縣城,物價竟然不比一線城市低。
因此各種叫車軟件,只在這裏流行過一段不長的時間。
優惠期一過,很多人還是習慣坐那一塊錢能繞縣城一圈的公交車。
12路公交車是小舒上班下班的重要工具,一個站點在小舒家門口,一個站點在小舒工廠門口。
其他線路的公交車,不是離家裏差一兩站,就是離公司差一兩站。
這天下班後,小舒像往常一樣乘公交車回家。
途中經過舊貨市場站時,三名三十歲左右戴着一次性口罩的男子上了車。
小舒家在遠離鬧市區的老火車站附近,公交車開到這裏的時候,車上的乘客已經不多了,車上的空位子也隨處而見。
剛上車的三人,一個坐在司機後面的位子上。
有兩個帶着口罩的男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麼空位子不坐,直接往她身邊擠。
一個坐在她前面,一個坐在她旁邊的位子上。
突然,小舒感覺到自己的包被動了一下。
她警惕地看了過去,就見坐在她旁邊的男人一隻手正放在她的包上。
見她發現,那男人不僅沒有害怕地收回手,反而衝小舒獰笑了下。
男人戴着口罩,小舒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卻被那男人眼裏的兇光嚇了一跳。
原本緊緊抓着包包的手也放鬆了力道,任由那個男人像翻自己東西似的在包裏翻找着。
現在基本都是手機支付,包包裏有小舒幾個月前放進去的幾百塊備用錢。
那幾百塊錢,是準備着在手機無法支付的時候用的,結果一直沒用上。
現在倒好,便宜了這兩個賊人!
可哪怕小舒心裏再生氣,她也不敢反抗,只希望這人找到那些錢後趕緊離開。
沒想到男人將翻找到的錢揣進自己的口袋裏後,又指了指她左手。
小舒的左手上拿着一個手機,她以爲那男人是想要她的手機。
她舌頭打結,顫着聲音道:“我我、我這手機不值錢。”
那男人被她害怕的樣子取悅到了,聽到她的話後輕笑一聲,“我知道你的手機不值錢,我說的是你的鐲子。”
小舒這纔想起來,她前不久剛剛和男朋友訂婚,左手上還戴着男友家裏送來的金手鐲。
其實她身上不止這個金手鐲,她脖子裏還戴着一根金項鍊,也男友家裏送來的五金其中之一。
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要是戒指或者耳環,她可能會交出去。
但這金手鐲名字叫三生三世,用一個純金吊墜將三個素圈綁在一起。
整個手鐲大概六十多克,是五金中分量最重的,黃金的價格加上工費,至少三萬多。
這讓月薪只有三千不到的小舒怎麼捨得?
“手、手鐲不行,這是我婆婆送的,要、要不我轉錢給你吧?”
小舒眼淚也急得直往下掉,抖着手給手機解鎖,“我、我微信了還有兩千塊,都給你,我保證不報、報警。”
男人惡劣地衝她笑了一下,“轉賬給我,好留着我的賬號當證據嗎?”
看到男人手裏的刀,小舒害怕的眼淚流的更兇了,心裏更是無比後悔。
後悔不該不聽家裏人的話,這段時間一直戴着手鐲,只爲了去公司向同事炫耀。
舊貨市場那邊比較亂,小偷什麼也多,小舒猜自己應該是早就被盯上的。
可要她把手鐲給他,小舒是真的捨不得。
不說作爲聘禮的五金在結婚前丟掉吉不吉利,就怕她婆婆知道了,這婚事可能要黃。
她不敢反抗那個男人,只能擡起頭,試圖在有限的幾個乘客裏,找出可以幫助她的人。
可看到僅剩的幾名乘客後,小舒失望了。
有兩個是抱着孩子的寶媽,有兩個是穿着小學校服的學生,還有一個老人家。
而唯一一個年輕男人,是她看不起的瘸子。
這瘸子開着一家電器維修店,就在她家巷子口,她每天上下班都要經過那家店。
那瘸子時常坐在維修臺前看着外面發呆,可小舒覺得他是假裝的。
不然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每次她經過的時候,那瘸子都看着外面。
小舒覺得那瘸子就是喜歡她,但是又自卑不敢說,所以算準了她上下班的時間,暗搓搓地偷看她。
因此她每次經過的時候,沒少對着瘸子翻白眼。
金鐲子已經被口罩男摘下來了,小舒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在脫手的那一刻將之用力抓住。
東西就快到手,口罩男沒急着用刀,只是緊緊地抓着另一邊。
在兩人的用力拉扯下,原本造型完美的鐲子已經變了型,小舒看到心疼得不行。
就在這時,車子裏響起了報站的聲音。
口罩男顯然想在這一站下車,見小舒不放手,另外一隻手的匕首放在了小舒抓着手鐲的手指上。
見口罩男想切她的手指,小舒再捨不得也不得不放手了。
畢竟手指斷了,做手術接上的費用不一定比這手鐲的價值低。
但終究還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哭聲嚇了寶媽懷裏的孩子一跳,也跟着哭了起來。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小舒這邊,口罩男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故作不耐煩道:
“你紅杏出牆還好意思哭?等你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再來找我。”
話音落下,公交車正好到站,那兩個口罩男一前一後朝車後門走去。
小舒想說不是這樣,想說他們是搶劫犯。
可對上後面那男人兇狠的目光,那些話全都哽在了嗓子裏,只剩下嗚嗚的哭聲。
用眼神警告小舒的男人看到她的反應,輕蔑地哼笑了一聲。
走在前頭的男人已經下了一步臺階,再一步就是平地。
之後找個地方把這鐲子賣了,那錢足夠他們逍遙一段時間。
兜裏揣着金手鐲的男人美美地想着,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回頭就看到一個男人臉色沉沉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