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力小周倒是異常貼心,每次導演一喊卡,便迅速爲鬱楷披上厚厚的羽絨大衣和羊絨圍巾包住頭,並且爲他打開保溫杯,裏面有熱乎乎的薑湯,讓他喝了預防感冒。
奈何再多的防禦措施也阻止不了感冒找上門來的決心,沒過多久,鬱楷就開始涕淚齊流,每說兩句臺詞就要打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想擤鼻涕礙於化妝師給他貼上的八字鬍還不方便。導演沒辦法,乾脆給他放了兩天假,先拍攝其他的場景。
鬱楷本來以爲可以施展鹹魚躺,在酒店裏利用這兩天補覺,誰知經紀人李姐居然一點同情心也無,在這檔口找他抽查作業。
“生日會的曲目練得怎麼樣了?鋼琴、吉他都熟練了嗎?”
鬱楷暗暗哀嚎一聲,他之前上歷史課上得頭昏腦脹,都快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去啦!
“李姐,我實在是沒有時間,最近搭乘酒店電梯那短短几秒鐘都能睡着。”鬱楷把自己目前的難處攤開來講,打着商量看看能不能別讓他獻醜了。“咱們要不取消我自彈自唱的環節吧?”
李姐就知道鬱楷要臨陣逃脫,所以才特意給他打的監督電話,“那你覺得粉絲會上大家要幹什麼,上演你看我、我看你的乾瞪眼嘛?你雖然很好看,但畢竟不是美術館裏的雕塑,或是杜莎夫人的蠟像,人家會希望你有點動作和反饋的。”
“那要不我們把採訪互動和遊戲環節拉長一些?”李姐說的有道理,鬱楷想了想,他確實需要給到粉絲足夠的福利,畢竟這雖然是他名義上的“生日會”,實際上他這個壽星卻只是一個滿足粉絲幻想的工具人。
“你以爲你是郭德綱嘛!”李姐對於鬱楷“青年相聲演員”的自我定位簡直恨鐵不成鋼,“粉絲要想聽段子自然會去德雲社,而不是來你這裏。”
“那不是還有遊戲環節?”鬱楷弱弱地反駁道。
“就算有,可你不還端着架子不願意貼面吻、不願意公主抱的嗎?你倒是說說你能做個啥?”
“粉絲們年紀太小,貼面吻實在過於曖昧,我怕她們想入非非,來個摸頭殺和友愛的擁抱就可以了吧。”鬱楷覺得自己很委屈,這麼一心爲人着想還被李姐扣上不近人情的大帽子,“公主抱我現在是真的有心無力啊,之前的腰傷還沒好,連站久了都要坐下來緩緩。”
“這麼嚴重嗎?”李姐一聽也有些着急,“你到底有沒有在看醫生?”
“橫店這邊哪有什麼好的理療師和設施?”鬱楷苦笑道,“頂多是間隙趁去大城市的時候做些治療。”
“那怎麼行,你年紀輕輕的,千萬不要不放在心上。”李姐一聽他的口吻就知道這傢伙沒有重視問題,“這個事情可大可小,萬一演變成頑疾就不好辦了!”
“我能怎麼辦呢?”鬱楷想得也很現實,現在工作排得這麼滿,他連軸轉到基本的睡眠時間都不能保證,更何況休假去看病了?
“不行,不能再接古裝戲了,橫店沒有合適的治療機構,打戲又多,只會不斷加重你的症狀。”李姐拍板做了決定,“我跟老闆商量,讓你之後都去都市拍現代劇,好好把這個問題解決一下。”
在原唱歌手充滿磁性的歌聲中,鬱楷的意識漸漸渙散,手機丟在一旁設置了睡眠模式,自然也沒能聽到朝露撥來的視頻電話。
身在北京的朝露看了眼沒接通的提示,心中奇怪,這才九點多,夜貓子肯定沒睡啊,難道還在拍戲接不了電話?
她也沒當回事,因爲鬱楷在回她電話方面還是很積極的,也許是一時半會兒沒看到,等到他發現了肯定會立刻打回來。
御姐朝露於是繼續安心工作,她一連修改了三個枯燥無味的法律文件,兩個協議加一個招股書,渾然不覺時光的流逝,等到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已是兩個半小時以後。
她站起來伸個懶腰,正要給自己的馬克杯加個水,拿起放在書桌上的水壺卻發現分量不對,裏頭早已空空如也,這纔想起來剛剛就惦記着要燒水,結果一忙又忘了。
哎呀,這段時間完全沒看手機,她在工作時會設置請勿打擾的模式,關閉所有消息和電話的通知,該不會家裏的小豬已經打了N個電話了吧?
朝露想到這裏,十分愧疚,連忙查看手機。
然而讓她傻眼的是,微信裏除出一堆雜七雜八的公衆號推送更新,鬱楷竟然杳無音信!
這是什麼情況?難得安分了一段時間,如今八爪魚的腿又冒出來了嗎?
平時冷靜理智、殺伐決斷的謝律師頓時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腦子裏面把最壞的情況過了一遍又一遍。
她先是開始收拾行李,然而剛裝了兩件衣服又頹然想到,明天還有很重要的會不能缺席,再說男人真要變心了趕過去又有何用?
不過是枉然罷了。
可是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聽之任之,她大概修煉還不到家,實在坐不住啊。
如果打電話給助理小周吧,人家肯定覺得她小題大做,而且小周又不是她的員工,這麼晚打擾他多不好。
朝露正頹唐地不知所措,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中國好閨蜜李子琪正在橫店。
閨蜜是拿來幹嘛用的?深夜互相傾訴不安再好不過。
朝露於是不再猶豫,一鍵撥打子琪的電話。
信號接通的時候,那邊背景十分雜亂,充斥着各種說話的聲音,顯得很是吵鬧。
“喂,”子琪熟悉的聲音傳來,“這麼晚還沒睡嗎?”
“嗯,你不也是?”朝露怕她說話不方便,沒有直切主題,而是迂迴問道,“還在外面呢?”
“對啊,在跟蕭戰、楊楊、陸紫他們喫夜宵,這些人全是越夜越精神。”子琪平平淡淡地陳述事實,一點都不凡爾賽哦。
饒是朝露此時此刻一顆心繫在鬱楷身上,聞言也不禁露出豔羨的神情,“嘖嘖,這就是做王牌編劇的快樂嘛!”
“哪裏哪裏,”子琪心裏真得意,嘴上卻仍在假謙虛,“你平日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倒是反常,找我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