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高層年會結束之後，下午的全員年會就在東方神韻寬敞的院子裏舉行。
原本因爲場地問題，陳慶增等人定的是各部門選舉出優秀員工參與年會，但許文東卻修改了這個決定，變成了全員參與。
他對陳慶增是這麼說的：“下午這場年會的目的固然在於表彰激勵優秀員工，但也要讓其他員工看到，這樣才能產生攀比，激勵士氣！”
陳慶增專門僱傭了一個負責婚慶典禮的公司，在東方神韻辦公樓的大門前搭建了高臺，鋪上了紅毯，幾個黑色的大音響環繞在四方。
單從排場上看，這場全員年會可比上午的高管年會來的熱鬧多了。
時間還沒到，許文東靜靜地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看着下面的人忙活。
陳慶增和陳胖子微微低頭站在他身後，王巖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地泡茶，他知道，許文東又要關起門來教育他手下這哼哈二將了。
至於爲什麼許文東從閔省帶出來的親密戰友王文理被排除在外，就很耐人尋味了。
“慶增，人力資源部要拿出一套幹部培訓賦能計劃出來，從這次的賽馬考覈就能看出來，我們的幹部水平還是參差不齊，很難應付一些複雜的商業競爭手段。”許文東沉聲說道。
陳慶增的頭低的更深了，沉聲道：“這是我工作沒有做到位，我自我檢討，許總。”
許文東轉過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說的是什麼話，這麼大一攤子交給你和漢東，也是難爲你們了。”
“每天加班加點的，嫂子沒少怪我吧？”
陳胖子和陳慶增同時笑了起來，算是默認了。
王巖把一杯泡好的茶在茶几上推給許文東，許文東也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我希望把東方神韻打造成一個灰度管理的公司，靠哲學來管理的公司。”
陳胖子和陳慶增都不解地看向許文東，就聽他款款而談道：“非黑即白是典型的二元思維，可很少有人知道，絕對的黑和絕對的白是根本不存在的。”
這話和許文東去年剛到綏分何時，講給柴鳳義的話有些相似，但又不盡相同。
“絕對的黑意味着光子全部被物體吸收，絕對的白意味着光子全部被物體反射，從物理學角度講，這兩種情形都不可能出現。”
“現實世界實際上介於兩者之間，是灰色的，我更喜歡稱之爲灰度，灰度纔是世界的真實。”
許文東點了點陳胖子的胸口說道：“凡是一分爲二的人都很二，所以他要一分爲三，這個三，就是灰度！”
“而去掉絕對的黑和絕對的白這兩個根本不存在的極端狀態，三就變成了一，因此我所講的灰度本質上並非三元思維，而是一元思維。”
許文東又用手背拍了拍陳慶增的胸口，說道：“隋超這個人我很知道，有膽識有想法又有能力的一個小夥子，在春城時工作做的那麼好，爲什麼到津港卻處處碰壁呢？”
“就是因爲他太正了！太白了！不屑那些在他看來是灰色甚至黑色的手段，才被八王寺汽水的一些盤外招打得節節敗退。”
“駕馭灰度，這就是你接下來幹部賦能的重點。具體內容，我會再單獨和你們談。”
陳胖子和陳慶增同時點頭。
許文東又喝了口茶，然後突然問道：“閔省辦事處王文章那裏查的怎麼樣了？我這次沒有直接把他一擼到底，一是爲了照顧文理的面子，二嘛，也是因爲我們還沒拿到切實證據。”
陳慶增上前一步，笑眯眯的樣子不見了，反而皺着眉說道：“閔省辦事處大半都是本地人，他們抱團的很，我們的審計工作很不順利。”
“是。”王文理點頭說道。
許文東又對陳胖子說道：“文理手裏的原材料市場你要儘快掌握，萬一哪天大家撕破臉，東方神韻的生產決不能受到影響！”
“還有，袋裝茶配方和茶袋製作方式都以公司的名義申請專利了吧？”
陳漢東答道：“都已經申請專利了，原材料市場方面，也按照您的意思，以另一家公司的名義在接觸。”
許文東點點頭，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對王巖說道：“哥，咱們下去吧。”
王巖一口喝乾杯中茶，點點頭站起身，看了陳胖子和陳慶增一眼，笑了笑，跟着許文東出去了。
等許王二人離開辦公室，陳胖子才長出了一口氣，陳慶增也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咱們這位爺，真是越來越嚇人了，灰度管理，臥槽，把不擇手段說的真清新！”陳慶增嘿嘿一笑道。
陳胖子沒接這話茬，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按說文理爲東方神韻也算是任勞任怨吧，但東子爲什麼總是防他一手？”
陳慶增搖頭道：“誰知道呢，只要他不反水，現在防他的這些手段他就永遠都不會知道。行了，別想了，咱們也趕緊下去吧。”
老人異乎尋常的南巡旋風，不僅在政治上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在經濟上也形成了空前的震動。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人們不再羞於談錢，而企業和政府也開始堂而皇之的用金錢或等價物來獎勵做出特殊貢獻的人員。
珠市宣佈重獎科技人員，珠市生化製藥廠廠長、高級工程師遲斌元從珠市行政一把手梁廣大手中接過價值29萬元的奧迪轎車鑰匙、三房一廳的產權證書和26萬元的獎金，感動的熱淚盈眶，不能自已。
遼省的錦城政府也拿出76.7萬獎勵五個科技人員，川省用80萬元獎勵一位農學家和他的助理等人，魯、皖、蘇三省也紛紛用現金或轎車、住房等獎勵當地的科學家。
和這些省份相比，尤其是有老大哥遼省的珠玉在前，白山似乎就有些黯然失色。
得知許文東的東方神韻要搞員工大會，獎勵優秀員工，在張書記親自示意下，白山的大小媒體蜂擁而至，準備記錄下今天這高光時刻，回頭再寫一篇花團錦簇的報道！
許文東小聲問追上來的陳慶增道：“給這些記者朋友的小禮物都準備好了吧？”
陳慶增微微點頭道：“您放心，都準備好了，除了一份小而貴的禮物外，還準備了一些兩百到一千不等的紅包。”
許文東滿意地嗯了一聲，笑着快步走向從車上下來的王克勤。
“一場年會而已，您怎麼親自來了？”許文東笑着握住王克勤的手說道。
王克勤哈哈一笑，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春風得意，他說道：“你的企業這麼給我長臉，我怎麼能不來呢？”
鎂光燈咔嚓咔嚓地閃爍不停，春城行政一把手王克勤和東方神韻年輕企業家許文東相視而笑的畫面，就這樣被定格下來，並出現在第二天白山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
“您這邊請。”許文東一邊輕王克勤入座，一邊給了陳慶增一個緊急的眼神。
後者馬上匆匆而去，一邊安排人遮擋住王克勤的視線，一邊把主席臺上所有人員的名牌全部撤了下去。
等王克勤在主位落座後不到兩分鐘，一份新的印有王克勤三字的名牌就出現在他的桌上，而這時，其他人的名牌也都被放好。
東方神韻的全員年會，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