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嵐雖然穿着挺有個性的,但是似乎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而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從小缺少父親的人,膽子會相對小一點,因爲她從小就沒有人保護。
她扯着紀少龍的衣服,想要讓他走,
可是當觸及到紀少龍安慰的目光之後,她又安靜了下來,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吳嵐從未有過。
那就是安全感。
被男人保護的安全感。
一個女孩,在成長的過程中,如果她的父親足夠疼她,那麼她是有自信的,勇敢的,無畏的,可是,她從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她的母親一直是單身,所以,在她的意識裏,是沒有被男人保護的概念的。
她渴望的,正是她沒有的。
此時,紀少龍給了她這樣的感覺。
“把所長叫過來,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可以教你去找他,出門右拐走三百米,然後那裏有個小公園,公園的側門,有個公共廁所,你現在趕過去,人家所長可能還在,你要是去晚,搞不好他都下班了……”
這個女輔警的話,越來越過分了。
大家也跟着再一次哈哈大笑了起來。
紀少龍本來一直是壓制着情緒的,不想把事情搞大,可是現在,不得不搞大了,以爲吳嵐的眼神中,已經出現畏懼了。
或許是父愛作祟,或許是吳嵐的事情讓他同情,總之,亂七八糟的情感交織在了一起,讓他想做點事情。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紀少龍掏出了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對着裏面說道:“雷書記嗎?我是紀少龍,我在洪華路派出所遇到了一點麻煩……好的好的,我等你!”
這個派出所,是距離省委很近的一個派出所。
而紀少龍的電話,是打給臨江省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廳廳長雷信的。
原本以爲這個電話打了之後,會有一些震懾力的。
沒想到,那個女戶籍警,根本沒當回事,也拿出了自己的電話,憋着嘴,陰陽怪氣地學着紀少龍說道:“雷書記,我是紀少龍,我在……好的好的……”
她故意粗着嗓子學紀少龍說話。
讓那些人又哈哈哈大笑起來,好像是故意在出風頭一樣。
學完之後,她看着還站在面前的紀少龍,說道:“大叔,你跑派出所來裝逼,有意思嗎?穿着夾克衫就是領導了?那我領導真的是見多了,怎麼了?這是要在小女友面前秀一波操作嗎?”
又是鬨堂大笑。
紀少龍算是明白了。
他們以爲吳嵐是他的女友。
此時,吳嵐聽到這個話,也是想解釋,只是嘴巴動了動,並沒有開口。
她死死拉着紀少龍的衣服,在外人看來是小鳥依人的樣子,其實啊,她是因爲害怕。
這個輔警的年齡,其實跟吳嵐是差不多的。
只不過,這是一個從小有人保護的家庭裏,成長起來的蠻橫跋扈的姑娘。
跟吳嵐完全不一樣。
紀少龍也不着急,走到了辦公窗口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看到紀少龍不找麻煩了。
約莫過了五分鐘的樣子。
一個穿着警服的男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是跑進來的,很着急地跑進來的。
一進來之後,那些原本在玩的戶籍警們,反應很快,將手機連忙藏了起來。
“王所,您怎麼來了?”
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戶籍警站了起來,問道。
“人呢?人哪去了?”
王所四處張望着。
“什麼人?”
那個戶籍警也有些納悶。
此時的紀少龍,已經知道有人進來了,而進來的這個人,也是找他的。
他低着頭,沒有去搭理他。
就在這個時候,門再次被推開了。
進來了一個肩上扛着麥穗的警察,一看到這個人,派出所裏還坐着的所有戶籍警,大概四五個人,全部都站了起來。
這個人,平時還只有在電視上看到過,現實中,可是誰都沒有接觸過的。
可是誰都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他叫郭厚山,是安寧市副市長,公安局局長。
這樣的一個人,除了所謂的調研考察,是不可能到派出所來的,更不可能來一個派出所的戶政大廳,這是絕無僅有的。
所有人,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剛纔完全不把紀少龍放在眼裏的那個女戶籍警,現在也是一臉嚴肅。
“人呢?”
郭厚山問道。
王所也是相當着急了,腦門上的汗都快滴下來了,說道:“沒看到啊,郭局是不是搞錯了?”
郭厚山也是有些納悶,朝着戶政大廳裏面張望了起來,突然,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因爲他看到紀少龍了,此時就坐在那裏低着頭,一言不發。
他連忙走到了那個座位的前面。
“紀副省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接到雷書記的電話就來了……”
“紀副省長?”
聽到這個稱呼,首先感到震驚的是坐在紀少龍身邊的吳嵐,她做夢也不會想到,她在路邊隨便拉的一個“打工人”,這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居然是副省長,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的。
再感到震驚的,就是那些戶籍警們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因爲他們剛纔都嘲笑過他。
剛剛奚落紀少龍的那個女戶籍警,算是最喫驚的一個了。
那份恐懼,從腳底板升騰起來,一直襲到了頭頂,整個人一下子木掉了,好像被雷劈了一樣,全身上下毛孔長大,汗毛豎起,連後背都是涼涼的了。
她那裏會想到,她剛剛嘲笑的,奚落的,諷刺的人,居然是副省長。
哐噹一聲。
門再次被推開了。、
這次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人,讓大家緊張的情緒上,再次加了一把柴火。
臨江省政法委書記,公安廳廳長,雷信也趕到了。
雷信一到,郭厚山立馬站了起來。
看到紀少龍還沒什麼反應,雷信有些生氣地對着郭厚山問道:“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