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婷婷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拎着包氣呼呼地下樓了。

    我聽着高跟鞋噔噔踩着樓梯漸離漸遠的聲音,心中五味雜陳。

    “二哥,曾婷婷怎麼那副表情出去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

    我正捏着手裏的包子,李壯就探頭探腦上了樓問我。

    他這一說起“禽獸不如”這四個字,我一拍大腿,差點給人家把事兒給忘了!

    張巖那件事還沒處理呢!

    我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兩隻女鬼講述的證據,好在當時雖然身心俱疲但是腦子還算清楚,將差不多能給那廝定罪的證據所在之處記了個七七八八,然後給王澤打了個電話。

    電話沒響一聲,那邊就立馬接了起來:“呦,大忙人想起我來了?說吧,有何吩咐?”

    “王澤,我有件事請你幫忙,是關於大學班長張巖的,你現在有空聽我說話沒?”

    “你說的是不是張巖被推下樓那件事?那個破同學聚會我都不稀罕參加,真是什麼牛馬也敢跑來嘚瑟,還敢大言不慚讓你給他去打工,也就幸虧當時我不在場,否則我一定給那傻x來一拳頭!”

    聽着電話那頭的憤憤不平,我意識到這廝腦回路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連忙把話題拉回來:

    “我都不氣你氣什麼。接下來我跟你說的事你務必記住了,爭取讓他一次性牢底坐穿。”

    聽到還牽扯到坐牢的事情,王澤立馬認真起來,不過聲音還帶着些許疑惑:

    “怎麼張巖犯罪了?”

    “不小的罪。”

    我將事情講完以後,電話那邊沉默片刻說道:

    “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喫過早飯以後,我坐在沙發上,沒由來的又是一陣疲憊,看來昨晚的超度真的有點超過我自身的承受範圍了。

    我回想起剛纔曾婷婷氣沖沖下樓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說我這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倒也不至於變成一塊木頭,我現在能力有限,有時還不得不把自己置身於危險境地,萬一哪天小命交代出去了,豈不是辜負了人家?

    想着想着,我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起架來,沒一會兒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個夢,夢裏我拼了命地跟布家兄妹爭搶玉衡子拜託我拿到的煙桿,爲了完成囑託,我甚至出手將布家兄妹打傷了。

    我傷痕累累地逃出來以後,不遠處有一個茶攤,白煙繚繞,玉衡子正坐在一個木製的長凳上,捋着花白的鬍子研究經書。

    我步履蹣跚地上去,將煙桿十分恭敬地遞到玉衡子眼前:“前輩,這是您讓我拿的煙桿。”

    玉衡子接過煙桿,面無表情也沒說話,直接消失了。

    我的太陽穴忽地一陣撕裂的疼痛,下一秒我就猛地在沙發上睜開了眼。

    確認看到的是自家的天花板以後,我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釋然地吐出一口氣。

    我坐起身子來,腦子裏全都是我傷痕累累遞上煙桿時玉衡子冷漠的神情,我沉默許久,恍然大悟:

    這夢裏玉衡子拿到煙桿時的波瀾不驚,跟當時在夢境裏他對我淡然地道謝不是差不多麼!

    不僅是玉衡子、之前的布家兄妹也跟我提到過,這煙桿對修仙之人大有裨益,得到這麼一件寶貝東西,爲什麼卻表現的如此淡定?

    難不成……是有別的意圖?

    這件事情沒想清楚,我的大腦又開始混沌起來,眼前的事物重重疊疊,忽遠忽近,天花板的吊燈都開始旋轉個不停。

    我趕緊盤起腿打算念幾遍清心咒,但是身子還沒坐直,大腦又“嗡”地一下。

    ……

    等我睜開眼時,我正躺在醫院病牀上,李壯那張黝黑的臉正對着我,一臉的關切。

    見我醒過來,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二哥,你快嚇死我了!”

    “我怎麼……”

    “我上樓問你要不要喫中午飯,結果叫了幾遍你也不醒,走近一看你的臉蒼白的跟鬼一樣,趕緊跟李卓一起把你送醫院來了。”

    “我沒事。”

    我嘟噥着就要下牀,結果大腦又“嗡”地一下,我的身體好像瞬間被打了麻藥,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勁兒了。

    “二哥你就別折騰了,護士說待會要過來做個全身檢查,你在這老實待着,我去跟護士說一聲。”

    李壯把我在牀上擺正,然後匆匆出了門。

    我睜着眼盯着頭頂的天花板,一時間哭笑不得。

    這不是老不老實呆着的問題了,我現在就是想走都走不動了。

    真奇怪,玉衡子明明說幫我淨化了一下體內,怎麼我現在卻出現了這種情況,難道不是過度吸入陰氣,而是真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爲了驗證這個想法,我閉上眼睛唸了幾遍清心咒,一股溫潤浸潤着我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也好像充滿了力量,但是我一停下唸咒,我的身體立馬就變回了唸咒之前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趕緊打開手機查了查:“渾身無力,頭部陣痛是什麼病?”

    度娘:你這是癌症晚期的現象,建議想喫什麼就喫什麼,多出去曬曬太陽,因爲很有可能以後沒機會曬了。

    “二哥,快讓護士給你看看。”

    就在這時李壯推門走了進來,見我的臉色好像比一開始還要慘白,趕緊把身後的護士給拉到我的病牀上。

    “護士你快看看他這是怎麼了?再這樣下去是不是直接就變成橫着出病房了?”

    呸,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折騰了一天,護士在我的牀前看着我的檢查報告,皺起了眉頭。

    我心裏一陣緊張,晦澀地動了動嘴。

    “護士小姐姐,我是不是真的要橫着出去了?”

    她搖搖頭。

    “那我是,癌症晚期?”

    她表情怪異地看了我一眼:“凡事不要先往壞處想,你的各項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你沒事。”

    “那我爲什麼會渾身無力,臉色蒼白?會不會是一種罕見的病?”

    “我會把你的情況向上級彙報,看看他們的回覆。”

    說完,她就收起報告,給我掖了掖被角,輕聲說,“或許你只是太累了,睡一會兒吧。”

    我目送着護士玲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剛要閉眼,手機就響起來了。

    這到底是哪個閒的沒事幹的這麼會挑時間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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