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朔心想,不是迷魂藥,是救命的良藥,可惜他不能說,

    “張口閉口都是妖女,這就是你的皇家教養?”

    顏博文捂住了臉,天啊,究竟發生了什麼把向來優雅的兒子氣的理智全無,這還是那個向來舉止有度,謙和內斂,處事有度的完人嗎?

    他一把按住同樣氣急了想衝上去動手的長公主,

    “消消氣,大家都消消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那兩個姑娘,我瞧着也就那樣,朔兒不想娶就不想娶吧。”

    長公主再次怒拍桌子,

    “他是不想娶那兩個人嗎?滿京城的適齡姑娘,他誰都瞧不上,就認準了那一個妖女,你說說一個山野鄉民,有哪點比的上我給你挑的。難道是伺候人的——啊——”

    摺疊起來的兩扇門突然哐噹一聲砸到地上,撞翻了一個木凳。

    顏朔的臉色冷得嚇人,就連長公主和顏博文都驚住了。

    不過到底是長公主,很快就回過神來,她猛地站起身,

    “你瘋了不成,爲了個女人難道要反天!是她自己不肯來京城給你做小,有本事去和她生氣啊。難不成你真想娶她做正妃,我不同意,就算是你舅舅,也不會同意的!”

    顏朔氣急,脫口而出,

    “我就算娶小粒兒也不會娶你給我選的那兩個,我這就去請舅舅賜婚。你還是好好想想擅自調派士兵,要怎麼和舅舅交代吧!”

    他說完悶頭往外衝。

    “你給我回來。”

    長公主隨手抄起一個茶杯,想往地上砸去。

    顏博文搶先一步抱住她的手,

    “這是你最喜歡的琉璃杯。”

    不提這個長公主還沒想起來,現在更是氣的七竅生煙,

    “你瞧瞧,府裏如今還剩下幾套琉璃杯,全讓他送給那個小妖精了!”

    顏博文無奈嘆氣,女人的嫉妒心啊~

    這種時候,是沒法講道理的,他現在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說,朔兒不會真去皇宮了吧?”

    長公主皺眉,

    “這可說不準,他從小身體不好,不管什麼事大家都順着他,我還以爲他聰明懂事,沒想到這麼糊塗。不行,我得趕緊去趟皇宮。”

    顏博文一把拉住往外走的人,

    “你還是別去了,他要是真去了皇上那,說不定能被皇上勸住,你去了再一刺激他,說不準他會故意唱反調。”

    長公主嘆口氣,坐回凳子上,低垂着頭,剛纔的潑辣彪悍勁兒全沒了。

    顏博文乾咳一聲,

    “朔兒從小就有主見,不喜歡咱們干涉他的決定,你這次確實欠妥。”

    長公主擡起通紅的眼睛,

    “我只是不想讓有關朔兒的流言漫天飛,難道這也有錯嗎?”

    顏博文沉默不語。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

    顏博文拉了把凳子坐下來,握住長公主的一隻手,

    “你大概沒有搞清楚朔兒爲什麼生氣?你總覺得你們皇家就要高人一等,可是你忘了,朔兒和我姓,他只能算是半個皇家的人,哪怕他備受皇上寵愛,依舊沒有繼承權。

    也就是說,按照你的理論,他在那些皇子面前,也要低人一等。朔兒那麼聰慧,怎麼可能感覺不到這種差異。”

    長公主一驚,

    “你是說朔兒他想——”

    顏博文連忙捂住她的嘴,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哪怕在家裏也不能亂說,他抹了把冷汗,

    “我的意思是,當你一口一個太監,一口一個妖女時,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覺得朔兒和這樣的人交往墮了面子,而不是作爲一個母親,從沒想過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品行不好,只因爲流言蜚語就斷定是他們的錯,萬一這都是誤會呢?”

    長公主有點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仍舊嘴硬,

    “能有什麼誤會,也不知道那個妖女有什麼魔力,把他的魂兒都勾走了。”

    “其實如果是真的,我倒覺得是件好事。”

    顏博文抓着她的手指微微用力,示意長公主稍安勿躁,

    “我希望朔兒能像我一樣,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兩個人恩愛白頭。地位不一定是阻礙,你看上我的時候,我還沒考上狀元呢。”

    長公主臉色微紅,

    “那能一樣嗎?那個時候你就已經連奪解元會元之位,才華橫溢,早就是狀元的最熱門人選。那個妖女算什麼?不過就是沾了睿兒的光,才培育出……我看就是睿兒白送給她的功勞,你根本不知道,她不止不滿足,居然還跑出去做生意,哪個良家女子會像她一樣整天拋頭露面。”

    顏博文搖頭,

    “你太武斷了。我相信朔兒的眼光,他從小就聰慧,能看上這個姑娘,那她必然有過人之處。難道你對咱們的兒子沒信心?”

    長公主冷笑,

    “那是你不知道有些女人的伎倆有多厲害!朔兒在感情上就是個愣頭青,什麼都沒接觸過。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給他配幾個通房丫頭,省的他見到個女的就走不動路!”

    顏博文滿頭黑線,

    “你說的是咱們兒子!不論如何,我覺得朔兒現在挺好的,每天都活的有勁頭,總比以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強。”

    “你說的對,只要他能長命百歲,就算是真娶個妖精回來,我也認了。”

    顏博文無語。

    半響後,他問起另一件事:

    “朔兒說的都是真的嗎?你之前一直在喝避子湯?”

    長公主立刻從頤指氣使變得心虛氣短,臊眉耷眼的哼唧了一聲,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你不是知道嗎?”

    顏博文嘆氣,

    “我就說婉兒這麼聰明,怎麼會露出馬腳被我發現,果然是故意讓我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停藥的。”

    長公主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

    “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產生隔閡,如果你當時找我對峙,我就不會再喝了,但是你太心疼我,所以從來沒有怨過。可是朔兒身體越來越差,你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覺,我就開始後悔,萬一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呢?你是不是能有些安慰。可是等真的懷上孩子,我又開始害怕,怕朔兒沒了牽掛,真的離我們而去。所以,真的動過打掉孩子的心思。幸好……”

    顏博文拍了拍她的背,他爲了顏朔的身體擔憂的徹底難眠,長公主又何嘗不是。

    做父母就是這樣,永遠爲孩子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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