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朔雖然在氣頭上,但是離開長公主府就漸漸冷靜了下來。

    並沒有衝動之下真的跑去和皇帝要賜婚聖旨。

    但是一個念頭卻在心裏紮了根。

    他早晚要娶妻的,如果非要從所有女人裏選一個的話,他只會選擇藍粒粒。

    活的坦蕩,真實!

    她有自己的是非觀,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心智堅定更甚男兒。

    但是,當顏朔送往江南的信被一而再的退回來,他對這股子堅定的品格就欣賞不起來了。

    因此,哪怕在長公主示弱後,顏朔依舊在繼續冷戰。

    每天都焦躁的跟吃了炮仗一樣,雖然公務依舊處理的十分完美,但是下面的人全都戰戰兢兢,生怕得罪了睿王爺,進而被他身後的兩座大山鎮壓。

    就連皇上都被甩了臉色。

    沒辦法,顏朔的臭脾氣有他一半的功勞。

    不過,皇帝真心認爲,發現永遠完美的像是仙人的大侄兒其實也是普通人,會生氣會黑臉,也算是值了。

    相比長公主,他倒沒有瞧不起太監的徒弟。

    蔡公公這個人好歹在他身邊伺候了約莫十年,這人的心性城府都不簡單,能讓這樣一個人願意收徒,還決定過去養老,藍粒粒必有可取之處。

    而且,雖然顏朔做的隱祕,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想徹底瞞過皇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像顏朔悄悄培養了影衛一樣,誰說皇帝沒有不曾暴露在外的勢力呢?

    所以,皇帝雖然不知道藍粒粒究竟有什麼奇特之處,但他隱約知道,這人和那棵銀樹有關。

    也就是說,藍粒粒是顏朔的救命恩人,這點沒跑了。

    至於其他祕密,只要他能從中獲益,皇帝不介意這祕密是否公開。

    有時候,難得糊塗,反而能帶來好運。

    所以,他仍舊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看着顏朔一次次氣成河豚,一次次化身黑麪神,還是很有意思的嘛~

    事實上,要不是京城還有許多事情,顏朔真想直接跑去江南。

    因爲距離他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了。

    藍粒粒始終音訊全無。

    派去的人也全被擋在門外。

    藍粒粒壓根不聽他的解釋,準確的說,是在和他徹底劃清界限。

    揚州豐收村,藍粒粒第不知道多少次從後院的果樹林裏揪出來一個暗衛,

    “最後一次,下次再有人敢不經允許踏入我的地盤,那就把命留下吧。”

    暗衛僵直着身體,用眼神示意他懷裏有東西。

    藍粒粒看都不看,捏住他的下巴,將一顆藥丸扔進他嘴裏,

    “滾吧,下次就是無藥可解的劇毒了,我說到做到。”

    九命和小武苦着臉將人扛出去。

    等人走後,五福從角落鑽出來,興奮的問道:

    “怎麼樣,怎麼樣,這次多久起效的?”

    藍粒粒大力拍拍他的後背,

    “不知道,反正很快,乾的不錯。但是,要是讓瞿瑾知道你在研究這些歪門邪道,可別指望我替你求情。”

    五福眨眨眼睛,

    “師父不會發現的,美妝閣的生意火爆,花店也正式開張了,他壓根沒空管我。”

    “所以,你就不去義診了?”

    五福扭捏了一下,隨後長嘆口氣,

    “姐姐說的對,確實有的人即使有了方子,也沒有看病的錢,他們還,還想找我要錢……”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早就告訴過你。”

    “可是有的人真的很需要幫忙。”

    五福皺巴着一張白嫩嫩的臉蛋,看着讓人好不心疼。

    瞿瑾說這叫美少年的殺傷力。

    只是藍粒粒每次看到那冒出來的胡茬就覺得糟心,她伸手將又一根新冒出來的鬍子揪掉,看五福疼的齜牙咧嘴後,接下腰間的錢袋,

    “你不可能幫助所有人,還很可能會變成冤大頭。還是帶個人去吧,阿大他們對府城的人比你熟悉,省的被騙。”

    五福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拿着錢袋,

    “說好不用你和師父賺的錢的。”

    藍粒粒拍拍他腦袋,

    “那就想想辦法,用別人的錢幫別人做好事。”

    藍粒粒隨口一說的話,卻啓發了五福。

    古代也有慈善事業,不過都是寺廟拿香油錢舉辦的。

    他也可以弄個類似的啊。

    五福眼睛一亮,就跑走去找瞿瑾了。

    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師父最擅長了!

    這廂,九命和小武把僵成一根木樁的同袍戳在大門外。

    九命說道:

    “兄弟,真的不是我們不想幫忙,可是這信要是接了,我們就得被趕出去。”

    小武接着說:

    “與其如此,不如我們留在姑娘身邊,等她什麼時候消氣了,我們一定會通知你們的,在此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再來了。她真的會殺人,府裏還有隻會喫人的老虎,真的不騙你。”

    九命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放進暗衛懷裏,

    “這個,麻煩你也帶給王爺,姑娘可能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想和王爺劃清界限。”

    小武翻白眼,這纔是最糟糕的好嗎?

    睿王妃眼看着就要飛走啦!

    於是他安慰道:

    “放心吧,我會看着藍姑娘的,如果她想要嫁人的話,就算是被趕出藍府,我也會第一時間給王爺送信的。”

    九命詫異,

    “如果姑娘嫁人,肯定會給王爺送喜帖的,你爲什麼會因此被趕出府?”

    小武跟這個榆木疙瘩說不清,他對剛剛解開藥性的暗衛揮揮手,沉重道別,

    “去吧,再見了,兄弟,真的別來了,你這次只種了麻藥,是因爲姑娘最近在試驗它的藥效,據我所知,下一步就是毒藥了,還是在研製中,不一定能解開的毒藥!”

    睿王府,顏朔手裏拿着那塊代表睿王親臨的令牌,不可置信道:

    “他們真是這麼說的?”

    暗一誠實點頭,

    “是,藍姑娘沒有生您的氣,那五十畝的收成已經由江南提督送往京城,可見藍姑娘確實沒怪您。”

    顏朔毫無形象的一頭倒在矮榻上,眼神呆滯的望着頭頂。

    “主子,可是有哪裏不對?”

    顏朔有氣無力的說道:

    “哪裏都不對,不對大發了。”

    毫不誇張的說,糧食對藍粒粒而言,重要性僅次於生命。

    如今居然願意把五十畝的收成拱手送人。

    也怪距離太遠,這麼一來一回一耽誤,兩個月就過去了,等他派去的人帶着手諭到達時,江南提督趙宣已經收割完稻種,運往京城了。

    不過,他以爲自己到京會受賞,卻不知他這仕途已經走到頭了。

    擅自調兵,強入府城,就算接了長公主的手諭,可是長公主壓根沒有調兵的權限,他依舊是要受罰的。

    當然了,到時候,長公主一樣要被皇帝斥責。

    “不行,我得去江南。”

    顏朔一骨碌坐起來,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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