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漫仰首笑了,“對,就是這麼個意思。”
徐止然盯着她緊緊抓着梯子的小手看了一會兒,平日裏雷厲風行的姑娘,竟然會恐高。
他勾脣一笑,蜻蜓點水般的踩了下柱子,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就穩穩的落在地上,仰首偏頭看她,“別怕,就算跌下來還有我給你墊背。”
秋漫驚歎於他利落乾脆的身手,可惜她不是個練武之人,爬樓梯都一步三晃,更不能奢望翻個跟斗就能下去。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她“噠噠噠”的梯子上下來,還帶着一股子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
兩人之間的小別扭張老爺看在眼中,卻覺得格外的甜蜜。
果然是年輕人……
“對了,秋姑娘既然找到了奇怪聲音的來處,那麼黑色影子是從何而來的?”張老爺不由的對秋漫肅然起敬,要是早兩個月遇見她,不就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了嗎?
“黑色影子的問題出在燈上,在燈芯處有個小小的機關,每當夜裏子時,你們就會將門口這兩盞燈點燃,便會觸動上面的機關,纔會每隔一小段時間,有黑影從窗前略過。”秋漫走到門口,指着上頭掛着的兩個紅色燈籠。
張老爺沉着臉命人查看那燈籠是不是有問題,果不其然,從中間的燈芯處發現一個小瓷片。
管家盯着燈籠忿忿道:“老爺,這燈籠就是王師傅推薦我們買的。”
當家丁將房樑上的小孔堵了之後,那奇怪的聲音真的就停了。
張老爺喜出望外,對秋漫謝了又謝,還將承諾的二百兩銀子用錦盒包好送給她,“事情能這麼快的解決,都得靠秋姑娘,你比那些江湖騙子還要神。”
秋漫笑嘻嘻的接過錦盒,那可是她的辛苦費,沉甸甸的白銀捧在手中非常的有安全感。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應該的。”
張老爺長吁一口氣,看着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趕忙招呼秋漫和徐止然去睡個回籠覺。
“不知不覺都已經這麼晚了,一夜未睡不容易,早點歇息,明日我擺宴款待你們。”
“設宴就不用了,張夫人的病情還未好轉,不適合大操大辦,等夫人的病情好些了,我們再談這些如何?”秋漫從骨子裏討厭麻煩,應酬也是其中一種。
而張老爺是個見慣風浪的生意人,應酬這種事兒對她來說就和家常便飯一樣。
張夫人的病情是梗在他心間的一根刺,張老爺臉色沉重,“既然不是邪祟的原因,夫人的病到底是因爲什麼?”
“我認爲,病情這一方面還是得問大夫,還得多問幾個大夫看看。”
“嗯,明日我就帶官府的人去找王鐵柱,去問問他爲何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張老爺自問對王鐵柱不錯,修房子的時候噓寒問暖,工錢更是比其他家都高,賞銀給了不少,沒道理王鐵柱會對張家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不知明日張老爺去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我也想看看這王師傅是何方神聖,竟做出這種事情來。”秋漫對王鐵柱這種人深感不齒。
這件事要是流傳開去,在鎮子上鬧得沸沸揚揚,看還有哪家的鄉親願意找他王家人來幫工。
“秋姑娘幫了我們張家這麼大的一個恩,想去看完全沒有問題。”張老爺雙眸血紅,已經疲倦到極致,可家裏有兩個貴客,爲了盡地主之誼,總不能倒頭就睡。
秋漫果斷的打斷這一場談話,“張老爺早些去歇息,有什麼事兒等天亮之後再說。”
他們各自回房,路上,秋漫忍不住問徐止然,“大半夜的你怎麼來了?”
“來尋你。”
所有的婢子家丁都被遣散,兩人靜靜的走在石板路上,鼻息間是青草香味,沁人心脾。
“阿和難道沒有與你說過,我今夜不回去?”
“說了。”
那秋漫就搞不懂,徐止然既知曉她留在這兒的原因,爲何還傻傻的跟來?
“聽說張府有妖邪作祟,便想着晚上也來湊個熱鬧,沒想到碰到小秋投懷送抱,次行不虧。”徐止然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的微微揚起。
秋漫盯着他的臉,說實話,對着一張這麼帥氣的臉,連脾氣都散了一半。
“這件事你以後別提了,都說了是個誤會。”
“哪件事兒?”
“就是……那件事啊。”
“小秋不說清楚一些,我怎麼知曉具體是哪一件?”
不知不覺中,兩人離得極近,清冷的月光落在兩人身上都變得溫柔起來。
“徐止然,你可千萬不要落在我手上,要不然我不會讓你好過的。”秋漫忿忿說完臉就紅了,完蛋,怎麼就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了呢?
但她不知她的模樣落在徐止然眼中卻是奶兇奶兇的,不禁不令人反感,倒像是在撒嬌。
徐止然無所謂的笑了笑,提步走了,“要是再不睡的話,天可就亮了。到時候別怪張老爺沒喊你去找王鐵柱。”
隨着日光照亮大地,府中的其他人也漸漸甦醒,秋漫睡得不踏實,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意外的吻。
模模糊糊的睡過去,又疲倦的醒來。
兩人很巧的同一時間開門,徐止然換了身月白的衣裳,神清氣爽,而秋漫眼底的黑眼圈,用脂粉都遮不住。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一同去了前廳。
張老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餐,對徐止然的態度格外的恭敬。
秋漫一邊喫飯,逐漸發現了這不同尋常的地方,按理說,張老爺富甲一方,沒有必要對徐止然一個兵卒這麼客氣……
越相處,越是覺得這男人神祕。秋漫突然有些想不明白,張老爺對她的客氣是因爲她幫了忙,還是因爲徐止然的緣故。
喫飽喝足之後,張老爺便僱了輛馬車,幾人一同前往王鐵柱的家。
巧的是,今天王鐵柱沒有出工,就在家裏。
王鐵柱睡眼惺忪的從屋子裏出來,瞧見王老爺的馬車,下意識是往外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