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這麼着急去什麼地方啊?”張老爺追到後門,人未到,聲先至。
王鐵柱提了提差點跑掉的鞋,瞳孔劇縮,大口喘氣,“張……張老爺,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兒,把你給吹來了?要不要進屋喝口茶?”
張老爺看了眼他不輸於張府的房子,冷哼一聲,“不了,來找你是爲了說正事兒的。”
“我與張老爺也算是故交了,有什麼話您直說就好了。”跑了一圈,王鐵柱睏意全消,神情放鬆。
“兩個月前你修繕過我的宅子。”
“對啊,好像是兩個月前的事兒,沒想到我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與張老爺見面了,都怪我最近太忙,要不然早就登門拜訪了。”王鐵柱寒暄着,一副老相識的模樣。
秋漫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離,聽到這兒不禁心忖,是因爲忙得不去張府,還是因爲心虛不敢去啊?
瞭解完事情真相的管家看見他那一張無辜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陰陽怪氣道:“王師傅近來沒有聽說過我們張府的事兒嗎?”
“張府怎麼了?”王鐵柱瞪圓眼,微張着嘴,“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每天天還沒亮就出工,等到天黑纔回來,回來之後倒頭就睡,還真沒注意鎮上的什麼閒言碎語。看管家這麼說,難道這件事與我有關?”
管家倒沒想到他的臉皮竟這麼厚,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還能繼續扯謊,那不如一次性說清楚,看他還如何裝!
“王師傅還真是貴人多忘事,自從兩月前你修繕了張府的房子,房子就出現一系列奇怪的事兒,這一點,你如何解釋?”管家義憤填膺,他就想不明白,老爺對他那麼好,工錢和賞錢都不少,怎麼就養出這麼一個白眼狼來?
“什麼一系列奇怪的事兒?管家你先別急,不如與我好好說說。”王鐵柱一臉茫然,態度還算溫和,看上去就像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一樣。
見他這態度,張老爺的態度也變得猶豫起來,難道這件事錯怪了他……那些小機關不是他留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管家也沒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大大方方承認,“自從你修繕完房子,張府每天夜裏都會傳出嬰孩的哭啼聲,還時不時的有黑影從窗前略過,後來秋姑娘發現是有人在房梁還有燈籠上動了手腳,你敢說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
聽到發現這件事的人是一位姑娘,王鐵柱的目光緩緩掃過所有人,最終在秋漫臉上定格。
來得這麼多人裏面,就只有秋漫是個姑娘,看來她就是管家口中所說的發現屋子鬧鬼祕密的秋姑娘。
“小丫頭看着年紀不大,搬弄是非的能力倒是不小。”王鐵柱面對秋漫就換了一副傲慢的神情,“你看着眼生的很,這幾天纔來鎮上的吧?我王鐵柱,待在鳳翔鎮三十餘載,你擡眼瞧瞧,十之八九的房子都是出自我手,我怎麼可能會對房子動手腳?這不是明擺着砸自己的招牌嗎?”
王師傅的人品怎麼樣暫且不論,倒還真沒有必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人。
於是人羣之中爆發出一些閒言碎語,“你們說,這件事真的是王師傅做的嗎?平日裏看着王師傅挺忠厚老實的,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人心隔肚皮,說不準的,不過老爺和王師傅無怨無仇的,王師傅爲什麼要這麼做?”
“就像他所說的,他要真這麼做,豈不是自砸招牌?以後誰還敢找他修房子啊?”
“那你們也不能就如此相信秋漫所說的啊,這女的不過才與老爺認識一天,有可能是她搞的鬼也不一定。”
“聽說這秋漫以前是住在秋家村的,前幾天纔來的鳳翔鎮,她來鎮上的時候,張家的事兒已經鬧了兩個月之久,怎麼可能和她有關係,你們可別瞎猜啊。”
“可這件事很奇怪,總不能空口無憑的說是王師傅做的吧?”
“那你說說看爲什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王師傅剛修繕完房子,張府就鬧鬼?”
他們爭論不休的話語傳到幾人耳中。
秋漫神色鎮定的回視王鐵柱陰冷的目光,“你是出於何種動機我不知。若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爲什麼剛纔瞧見我們扭頭就跑?是心虛?還是害怕東窗事發被抓去見官?”
直到秋漫開口,四周議論紛紛的話語驟然消失。
對啊,這件事要不是王鐵柱做的,剛纔看見他們,爲什麼要跑?
王鐵柱的眼珠轉了一圈,“我一開始不知道你們來要做什麼,你們來勢洶洶,還挺嚇人的,我就下意識的想走。不過那肯定不是因爲心虛還是其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自保而已,況且那個時候我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不算數的。”
“張府之所以夜間會發出怪聲,是因爲有人在每一個房梁旁都留了一個小孔,夜風灌進這個孔,就會發出如嬰孩哭啼的聲響,當時你在修繕房子的時候,就沒有看見嗎?”
“啊?有嗎?可能沒有注意到吧。”王鐵柱依舊一臉茫然。
“如果說一個屋子留了一個孔沒有注意到,難道每一間屋子都留了一個孔,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嗎?”秋漫厲聲質問,沒打算讓他混水摸魚過去。
張老爺同樣逼問,“王師傅,你到底爲何在房梁和燈籠上動手腳?”
王鐵柱雙手一攤,冷笑一聲,“你們這就是血口噴人,和衙門的屈打成招一個樣。沒有證據,你們怎麼能說是我乾的?張老爺,平日裏我對你頗爲尊敬,還以爲你是個腦子清醒的人,沒想到你也是個容易被小丫頭三言兩語糊弄的人。你們沒有證據還如此說我,就是誣賴,我還非要洗清我的清白,要不然這鎮子我可待不下去了!”
說白了,這件事沒辦法善了,要麼秋漫道歉,要麼王鐵柱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