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見荊棘急動,豎起一巨大毒蟲,身長五尺有餘,毛首多肢,顏色發紅。哪裏是什麼毒龍!顯然就是一條巨形蜈蚣。
想要閃避,然毫無功法的平陵宇,速度明顯不及蜈蚣,荊棘微抖,其已來至荊棘之上,張口向其襲來。
司空月急忙探臂拽回平陵宇,動作稍慢被毒蜈蚣咬傷左臂,頓時先紅後黑,滴滴污血落地。
“姑娘小心,這東西毒性很強,趕快離開此地!”
“無礙!”
她隨出取出一粒藥丸放入口中,輕運內力逼出毒血,受傷之處慢慢變紅。
“雙頭蜈蚣?”
平陵宇開口驚呼,再熟悉不過,承恩從其體內取出蠱蟲與之一模一樣。
“難道那天冒充鬼羅剎之人便是文春?”
“公子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
“不要相信老鬼的話,說他不害人,我根本不信!”
“這麼不信任你爹?”
“因爲他不是好人!”
“可這蟲毒?”
“沒關係,我出身陰山,蟲毒自然能解!小心……”
雙頭蜈蚣再次攻來,司空月出手將其擊退,帶平陵宇急忙離開荊棘林。
“公子毒龍己見,你可死心?”
“不知爲何稱其爲毒龍?顯然只是一隻毒蟲而已,莫在理它,還是儘快趕往極北!”
“不行,這隻毒蟲非同一般,若放其離去定會傷人!”
言語未絕輕運內力就要動手,忽聞林內一聲長嘯,樹冠之上一條黑影,如同靈猿般,騰挪於枝丫間,幾次閃身輕落兩人近前。
“何方鼠輩?竟敢盜我毒龍!”
“一條毒蟲而已,盜?本姑娘根本看不上!”
“大言不慚拿命來!”
揮手急攻,直奔司空月。
琴音忽起,冷弦輕顫,悠悠之聲嫋嫋,如引動風雷,風林山不見風動,不聞林語,唯指動弦鳴。
“琴音蘊含魔氣,只聞平陵尚有獨子,不知隱居保處?怎可能是位女子?你到底何人?”文春突然收手。
“平凡之人,複姓司空單字名月!”
“司空月?原來是羅剎老鬼之女!哼,老夫不想與你一般見識,趕快下山逃命去吧!”
“想走,留下那隻毒蟲!”
“笑話,那是老夫多年心血,不要逼我用化血蠱毒!”
天下有幾人能用化血蠱毒?平陵宇雙眉緊鎖,早已按捺不住。
“不要以爲摘掉面具,我就不認識你?魔笛在哪裏?杜峯是不是你手下?”
“可笑,魔笛本是平陵府之物,老夫從未聽過杜峯其人!難道你是平陵獨子平陵宇?真是上天賜福,如能抓住你,不怕魔笛不出現!臭丫頭,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但他不行!”
“我們不僅要走,還要幹掉那隻毒蟲,你心如蛇蠍,亦如毒蟲,本想將你一同處置,但本姑娘有好生之心!不想取你狗命,不要引火自焚!”
“本想給老鬼個面子,奈何你找死,風林山山高林密,就算殺了你,也神不知鬼不覺,老鬼找不到我頭上!”
黑衣輕展,一股污氣向兩人襲來。
“公子張嘴!”
“啊!”平陵宇俊口微張,一粒藥丸飛入口中。
琴音起,司空月與文春戰在一起。
一方黑氣盈身,如烏雲蔽日;一方琴樂顫吟,如疾風吹霧。
琴音如魔,平陵宇再次感覺體內魔氣難於控制,魔根與琴音相承,在體內急動,如困獸於籠,欲破體而出。
陰風忽起,琴音變哀,林間似有萬鬼**,直擊黑氣深處,音波化爲一柄長劍。
一聲驚呼,文春飛出數丈,嘴角滲出鮮血。
“好厲害的魔音,老夫甘拜下風,望司空姑娘手下留情,不要傷及在下性命!”
言語未絕,纖指輕按琴絃,秀眉微揚,已目露殺機。
“不,在下只惜性命,至於毒龍,姑娘要殺便殺!”
“果然知趣,今日便放過你,但要管好手下弟子,不要殘害山下百姓!”
“謹遵循姑娘之命”
司空月轉身再找那隻蜈蚣,卻已不知去向。風林山已耽誤許久,不禁有些心急,忽又轉身走向文春。
“姑娘說過放過在下,不可言而無信!”
“當然,但毒蟲在哪裏?”
“在下不知!”
“你對毒蟲最爲熟悉,若你不來搗亂,它不會逃掉,本姑娘沒時間在此浪費,找回那隻毒蟲,親手除去它,不要讓我失望,如若聽到毒蟲傷人,我會踏平風林苑,是否明白?”
“在下明白,一定按姑娘吩咐去做,親手除去毒蟲!”
風林山轉眼風平浪靜,衆多風林弟子望而生怯,紛紛讓路。
重返大路,平陵宇一臉茫然。
“想不到姑娘功法如此了得?”
“平陵宇!你爲什麼騙我?”
“在下成……成宇……”
“回答我……”
司空月面如冰霜,滿含嗔怒,其望之自感慚愧。
“深仇於心,孤獨半生,又有奸人時時欲加傷害,在下不敢用真名,剛剛姑娘也已看到,我本對生死無懼,也經歷生死,但家父現在不生不死,身中邪影寒毒,他是我唯一希望,誓要找到毒龍,此爲我一生之念,只要我還活着!”
俊面舒展怒色漸去,平陵月再次變得謙恭。
“公子,恕在下無禮!並非想引起公子傷心之事!”
“無妨,一生如此,何來引起?”
兩人擇路前往極北,途經陰山之下,倩影趨緩忽然駐足。
“公子,既然月兒願陪公子尋找毒龍,能不能先隨月兒與家母告別?”
“姑娘所言本在情理之中,在下當然願意!”
陰山,山如其名,終日霧氣迷漫,晝不見日、夜不見月,漫山古樹遮天,小路穿林而過,上有雀鴉之鳴,下有狼狐之聲,途中偶遇陰山弟子,皆戴鬼面,漫山一股陰森之氣。
山中弟子識得司空月,途中並未受阻,有弟子欲報承恩,皆被司空月所攔。
繞山直至羅剎殿,避開衆人來至後殿,一棟獨立別苑,赫然在目,小院簡單,收拾得乾淨利落。
“娘,我回來了!”
聞聲室內走出一人,長相與司空月極其相似,雖年長數歲卻精神抖擻,風姿不減。
“臭丫頭,一去數月,還能想起我來?”
“陰山終日不見天,另人心情不爽,外面更另人嚮往嘛!”
“還好你悟性不弱,一般人動不你,但世間險惡,不可不防!這位是……”
“這位是平陵公子,平陵宇……公子這便是我娘,司空璃”
司空璃聞之眉頭一皺,一股憂慮涌上額頭。
“平陵府十三年前遇襲,不是無一人逃生嗎?不知老鬼是否清楚?丫頭,趕快帶他離開,以免老鬼打其主意!”
“我也正有此意,途經陰山,才上山與母親道別!”
聞其母女之言,深感不解,急上前抱拳:“見過司空前輩,前輩無需擔憂,既已到陰山,在下也想見見承恩前輩,是他爲在下取出化血毒蠱,又傳絕脈心經,才撿回一條命!”
司空母女聞之一怔,異口同聲:“他能出手救你?”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進來一名陰山弟子。
“平陵公子,掌門聽聞公子前來,想見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