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五間客房,聲音不快不慢,不大不小,整整敲過五次,五間客房之內,居然一點動靜沒有。
此時,平陵宇已然覺得不正常,隨後一陣腳步嘈雜,又上來幾人,永興鏢局五間客房被推開。
“哈哈哈……”
大堂上突然傳來一陣尖笑,夜靜人清,聲音極大十分驚悚,此笑聲平陵宇於清風鎮外聽過,正是鶴虹。
“南海長離於神魔九派之中,也算赫赫有名,竟用如此下三爛手段,不知火聖王夏昭,如何教你等作人?真不知羞恥!”
鶴虹尖笑,連帶一番言語,聲音極大,門外腳步聲立即停止,既而多間客房門響,客棧內衆多客人被驚起,皆推門相望。
“梅山被稱爲君子山,但很少做君子事,不過卻也自知之明,梅山三君子已改名梅山三傑,鶴虹你深夜在此,不也爲魔笛而來嗎?”
“我只是路見不平,明日魔笛便可到翠屏山。趙適!難道還有一日,你也等不了嗎?”
“南海做事,豈容梅山插手?不想死退到一旁,沒時間與你浪費口舌!”
“素聞南海九怪各個功法奇深,不想竟然如此卑鄙,九怪……哼哼……真是擡舉你們,不如稱之爲九賴!”
“鶴虹!你真沒事找事,其它過路客商,不想死趕快離開此處!”
聲過之處,腳步聲急促朝大堂而去,一陣慌亂,腳步嘈雜,客棧之內只剩下梅山與南海兩派弟子。
平陵宇未出客房,沾溼手指捅破窗櫺,對外面情勢看得一清二楚。
大堂之下已然動手,數十人影亂作一團,從客棧內打到客棧外,桌椅板凳東倒西歪,一片狼藉,雙方各有所傷,事態不相上下。
而就在此時,忽見鏢局五間客房內人影晃動,鏢局所有人走出房門,總鏢頭趙強爲首,一行來到大堂之內。
“兩派高手還不快快停下,何必爲永興鏢局大動干戈?”
鶴虹與趙適急忙收手,望望趙強略顯喫驚。
“各位,在下雖功法不及兩派,但終日帶鏢行於世間,也算得半世歷經兇險,小心謹慎早已成爲習慣,區區蒙汗藥還難不倒在下!”
趙適收刀微微一笑:“老夫之所以使用蒙汗藥,是因我等奪鏢,你等護鏢,難免會有一戰,但我只想取物、不想傷人!既然你等未被迷倒,交出魔笛以保全性命!”
“南海九怪之炎怪趙適,世間名聲響亮,不應如此愚昧纔是!”
“趙強,我有心留你一命,不要自恃過高!”
“炎怪你可曾想過?魔笛如此重要之物,怎會由永興鏢局護送?鏢局怎有實力保全魔笛不失?”
“你說的沒錯,能活着走到翠屏山下,已然是個奇蹟!如果你想繼續活下去,交出魔笛!”
“趙兄講得不錯,一路確有高人相助,不過這與魔笛真假毫無關係,即便陰山老鬼親自請我託鏢,我也不信魔笛就是真的,鏢盒確實在我手中,臨行時也有契約,不得打開鏢盒,我當然要遵循託鏢規矩!”
“既然確定不是魔笛,爲何還要接鏢?”
“一是爲鏢銀,這一趟走鏢,鏢局可停業三年依然夠用;二是我也想知道陰山老鬼搞得什麼名堂?既然他選中我,就算我不接鏢,也很難置身事外!”
“炎怪爲何難爲在下?”
“是與不是?唯你一己之言,怎能另人相信?”
“在下雖不知真正魔笛何處?卻知平陵獨子平陵宇,就在客棧之內,我想魔笛所在,他會一清二楚!”
平陵宇聞之一驚,一路小看趙強,原來隨行至此,他心裏明明白白。
正在猶豫之間,只見趙強轉身面向自己所在之處,開口言道:“平陵公子!梅山與南海兩派弟子皆想見你,不必躲躲藏藏,還不出來現身?”
房門一響,平陵宇緩步走出室外,衆人一見皆驚,鶴虹與平陵宇見過面、動過手,也算老相識。
“想不到公子真在客棧之內,不知臭丫頭隱身何處?”
上次一戰,鶴虹被兩人合力擊敗,此言一出,便知其有忌憚之意。
平陵宇面色酷冷,開口相激:“梅山神鶴名聲響亮,無非空有虛名,逃跑技能大於功法!真另人所不恥!”
“住口!有膽量單打獨鬥?”
此言一出,兩派弟子紛紛後退,從其言語之中,皆能聽出平陵宇並不好惹。
事實上次一戰,只靠司空月,兩人合奏昊天魔音,拼盡全力方纔取勝,且司空月破冥王之嘆十二重,又有四重地獄之音功底在身。
若不是司空璃,其對魔琴與月兒毫無瞭解。
陰山練功,虎怒梁生突破十二重,且飛龍三疊已突破四重,絕脈心經與幻魔心經,也助其內功與魔性驟增,內心才稍有底,但面前各派弟子實力難測,自然不敢怠慢。
“難道單打獨鬥你就是對手?”
其話音剛落,客棧外突然響起笛音,一曲魔魂八音,另衆人皆驚,包括平陵宇聽罷也是一怔。
笛音忽現,一衆直向門外而去,只見對面屋頂端坐一人,青衫遮體,黑紗罩面,手持長笛。
一陣魔音襲來,衆人紛紛應對,尋常弟子爲求自保,紛紛退入客棧。
平陵宇趁亂離開,未出離灣鎮,聞笛音已然停止,只見屋脊上一道魅影,直向翠屏山而去。
其急忙駐足,心中暗想:“既然要去翠屏山,今晚與明日差別不大,已被永興鏢局發現,不如就跟上這道黑影!”
一念如此,腳下急轉,緊隨黑影而去,黑影身後尚有梅山與南海弟子,心中有所顧及,不敢相距太近。
然功法始然,黑影速度高出衆人一籌,片刻之後消失於夜幕之下。
衆人盡皆散去,四下一片平靜,不知何人出手相助?笛音不長,匆匆離去,並無傷及兩派弟子之意,明顯只是解圍,自己隱身跟隨永興鏢局,難道暗中也有高人相助?
再次想起冥山弟子截鏢之事,那黑影就在頭頂,自己卻渾然不知,黑影定是有意而爲。
然今夜身影,與那一日明顯不同,看身材,應是一位女子,另其匪夷所思。
魔笛本爲平陵家族之物,成然曾告誡平陵宇,其父在世時並不張揚,很少動用魔笛,未立門派,更不以功法論長短。
平陵府對外經商,不收弟子,門下傭人多爲尋常之人,很少習武,包括成然本人在內。
如今平陵滅門十三年,自己行動又十分謹慎,然一路經歷,處處有人相助,不知是何原因?
一邊思索,腳下未停,轉眼已至翠屏山下,半日路程一夜行,早已日上三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