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白衣人早已發現其蹤,卻故作不知,所有行爲皆在其預料之內。
已行至長離宮前仍是如此,彼此相持,各拼耐性,轉身之際仍故作不識,眼見擦肩而過,雙方仍無動於衷。
“九派紛爭天下亂矣!火聖王不在,不知南海能否自保?”其雙臂後背,步伐緩慢,口中輕言。
“住口,不得胡言!”有弟子出口制止。
“言與不言,難道有何不同?素聞燎怪功法於九怪之首,心細如塵,忠心於南海,不知對此關不關心?”
其聞之轉身:“南海自顧不暇,又有何心思去管天下之事?”
“天下不安,誰又能安居一隅?”
“君此言何意?”
“在下只言於丁煜掌門,你且做不得南海之主,又何故開言?”
“在下可帶話丁煜!”
“哈哈……丁掌門,在下誠心前來,又何故如此?如今陰山以詭計挑撥幾大門派,使九派成仇相互廝殺,凌雲、碧風、沙海就是前車之鑑,又有碧風鳴神,被陰山設計身中蠱毒,成陰山之傀儡,火聖王失蹤一年有餘,難不成也落入陰山之手?”
“休要胡言,家師功法高深,怎能輕易中陰山之道?”
“九派掌門哪個不功法超強?然有哪派能單獨對抗陰山?各揣心腹事,如一盤散沙,必將被陰山各個擊破!”
“你來南海到底何意?”
“揭穿陰山陰謀,其早有滅九歸一之想,八派若不能聯手,必圓陰山一統之夢,陰山手段人人皆知,那時恐各派弟子不會有如今逍遙!”
“兄臺所知不少,不知於何處修行?”
“在下無非田間一農,身無半分道法,看不過天下之危,特來提醒!”
“不願講,自可不講,又必何遮遮掩掩!”
“信不信由你!”
其言罷舉步欲去,而恰在此時,長離宮前灰袍輕飄行來一人。丁煜見之急行幾步,躬身施禮。
“晚輩拜見鬼叟!”
“哈哈……真是後生可畏!”
言談之間,舉目望望白衣人,上下打量一番,輕攆腮下長髯。
“君可出自陰山?”
其一語,不禁另白衣人一驚。
“前輩何出此言?”
“一番言語,老夫聽得清清楚楚,如非出自陰山,對陰山之事爲何如此清楚?你當陰山五羅剎是什麼?其爲奸中奸、邪中邪更有陰謀詭計!”
“以前輩閱歷,怎有不識陰山弟子之理?”
“問得好!衆所周知陰山弟子上山即帶鬼面,無人知鬼面之後到底是何面容?且對外言語,皆以鬼音。只有帶其入山之人,才能識得真面,哪怕陰山五羅剎,脫去鬼面皆互不相識,只有其師鬼面閻羅常烈,能一一識得五羅剎真實面目,能知陰山之底者……你到底是血羅剎還是影羅剎?”
白衣人聞之一驚,雖已儘量保持平靜,不禁也微微一抖。
“在下只是山中農屍,機會偶然才得消息,信與不信還看位,在下告辭!”
“既是陰山惡鬼,定是鬼話連篇!”
一聲長笑之後,見白影已遠,一撣長袖邁步進入長離宮。
“前輩既已識得其身,不如……”
“切莫動手,無論其是不是陰山羅剎,其言語確實是真,老夫也爲此事而來,既然陰山希望引起九派衝突,那麼陰山之內不合,也是我等想見之事!”
“不錯,之前五派相爭,於冥山腳下大打出手,皆受影羅剎挑唆,增加各派仇恨纔會如此!”
“既是如此,前輩來此之意是……”
“勸南海莫記凌雲等三派之仇,反而要聯合各派共抗陰山,這便是老夫此次目的!”
“不行,凌雲、碧風、沙海手上,皆有南海弟子血跡,南海以此爲仇,必將與三派血拼到底!”
不知何時,趙適已立於丁煜身後,一臉憤憤之相。
“師兄,不可無禮,就算之前有過矛盾,也是影羅剎挑唆之因,如不前往冥山,又何來傷亡可言?鬼叟之言不無道理!”
“本以爲此老夫之行會遇阻礙,不想丁掌門慧智不亞於火聖王,真是南海之幸!”
“鬼叟高擡,在下何德何能與家師相比?”
“哈哈……後生可畏!矛盾既已化解,老夫也應早回冥山,三無常性情皆很火爆,以免惹出事來!”
“前輩且慢,在下還有一事請教!不知前輩……”
“如此豁達之人,有事盡請直言!”
“在下心有疑問皆因好奇,如言語中有不對之處,還請前輩海含!”
“丁掌門請講!”
“衆所周知,其餘各派皆爲承襲師祖而立門,唯陰山與冥山立門不久,且幾乎同時,前輩與承恩即爲兩派之祖,一陰一冥皆與地府有關,功法更是相近,以陰毒鬼魅著稱,在下曾請教家師,然家師則閉口不談,不知兩派……”
“掌門果然睿智,年紀輕輕不乏宗師風範!冥山與陰山確有淵源,我與陰山五羅剎更是同門師兄弟,師承鬼面閻羅常烈。然老夫與承恩入門甚早,其爲師兄、我爲師弟。老夫不如承恩智慧,終被逐出師門,然當時並無陰山派,也無冥山派,以鬼面閻羅爲首一派,被稱之爲地獄門。老夫離開地獄門後,時隔不長,鬼面閻羅再收弟子血、僵、影,而暗羅剎常月則爲常烈之子。老夫不願提及此事,摘掉鬼面自立冥山,並無太多人知曉,包括陰山五羅剎。然常烈口口聲聲研習功法而閉關,將地獄門交於承恩,承恩改名陰山,不知所謂何故?自此更無人知曉陰山與冥山淵源!”
“想不到前輩經歷如此,但不知前輩……”
“老夫不想言及家師之錯,更不想傷天害理……至於被逐之因無可奉告!”
“恕在下多言!”
“無妨,丁掌門知其所有,老夫能相信掌門嗎?”
“當然,在下自知應該謹言!”
“既然如此,老夫告辭……”言罷邁步離開,直向海邊而去。
鄧良離去,趙適卻聽得目瞪口呆,其所言完全超乎想像,而如今冥山與陰山兩派之爭愈演愈烈,本是師兄弟更另人費解。
“掌門,鄧良所言聯盟之事,不知是否可信?”
“那也是我心中所想,當然可信!”
“陰山冥山本爲一家,怪不得其一眼識得白衣人爲陰山羅剎,如其不被逐出師門,定也是陰山羅剎一員,先有白衣所言,後有鄧良所言,而其兩人所言如出一轍,是否相互勾連設計九派?”
“師兄擔心不無道理,當下實不知冥山與陰山恨從何來?若鬼面閻羅出山,兩派是否消除隔閡?”
其邊言邊想,於長離宮內踱步,不知不覺八怪已齊聚長離宮。